MyungAh刚推开化妆间的门就听见了高亢的笑声。三十八摄氏度的镁光灯下，五个化妆台像被施了魔法般漂浮着粉紫色光晕，空气里飘着定妆喷雾的薄荷味。她习惯性摸了下左耳垂的珍珠耳钉——这是每次登台前的小仪式——目光扫过镜面里折射的四个身影。
“前辈！”扎着双丸子头的女孩突然从旋转椅上蹦起来，头顶的樱花发饰撞到镜框发出清脆声响。Yeri举着睫毛夹的手僵在半空，粉橘色腮红从颧骨晕染到耳根，”我、我把假睫毛贴歪了三次……”
“用这个。”斜靠在窗边的SallyDorasnow突然开口，银色长发垂落在貂绒披肩上，指尖弹过来个黑色天鹅绒盒子。Yeri接住时差点打翻粉底液，盒子里躺着的睫毛胶水标签印着俄文，瓶盖镶嵌的蓝宝石在顶灯下折射出西伯利亚冰川的光泽。
雨波HaneAme正在给Seya狮砸调整腰封。她葱白的手指穿梭在暗红色皮质束带间，发间垂落的青玉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Seya后腰的般若纹身上投下粼粼波光。”再收半寸？”带着苏州评弹韵调的普通话响起时，Seya正咬着发绳含糊不清地抱怨：”设计师绝对和我的肋骨有仇……”
“三分钟前。”MyungAh突然出声，腕表投影在镜面的荧光数字惊得Yeri手抖。这位韩国超模解开Burberry风衣腰带，露出里面烟灰色丝绸吊带裙，左锁骨下方的玫瑰纹身被汗珠洇得鲜活。她抓起定型喷雾走向Seya，却在瞥见对方后背时顿住——那朵覆盖整个肩胛骨的蓝莲花纹身正在灯光下舒展花瓣。
后台突然响起刺耳的布料撕裂声。Yeri的羽毛裙摆被Sally十二厘米的铆钉鞋跟勾住，三片雪白天鹅绒飘落在Sally的雪貂毛手包上。空气凝固的瞬间，雨波已经抽出随身锦囊里的金线刺绣针，Seya扯下头纱上的珍珠流苏，MyungAh的右手按在紧急呼叫铃上，而Sally慢条斯理地摘下钻石耳钉。
“缝补痕迹要藏在第四根肋骨位置的褶皱里。”雨波半跪着穿针引线，发间茉莉香混着后台的檀香袅袅升起。Seya用珍珠流苏盖住破损处时，Yeri发现她指甲涂着和蓝莲花纹身同色系的珠光甲油。Sally的耳钉最终变成腰链坠饰，折射的光斑恰好笼罩住所有修补痕迹。
候场广播响起时，Seya突然抓住MyungAh的手腕：”你耳钉少了一只。”韩国模特摸向空荡荡的右耳垂，镜中倒映出Yeri悄悄拆下自己左耳的珍珠耳饰。当冰凉的触感贴上耳垂，MyungAh看见镜中Sally正在帮雨波整理发簪，银发与黑发缠绕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T台入口涌进裹着雪松香的风，Seya腰间的蓝莲花在行走时绽开层层光晕。Yeri的羽毛裙摆扫过雨波的水袖纱衣，碎钻流苏与苏绣缠枝纹在追光灯下跳起探戈。MyungAh走过Sally身边时，听见她貂绒披肩滑落的声音，以及一句带着伏特加气息的俄语祝福。五道影子在镜面地板上重叠成鸢尾花的形状，当快门声如潮水漫过脚踝，她们听见彼此高跟鞋敲击出的摩尔斯电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