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声,艾拉·Isla对着镜子调整锁骨处的丝巾时,余光瞥见隔壁化妆台的女孩第三次打翻了散粉盒。白色粉末簌簌落在黑色蕾丝手套上,像极了她刚来巴黎时在蒙马特高地见过的初雪。
“用这个。”艾拉抽出自己的粉饼递过去,镜面倒映出对方胸牌上的名字:就是阿朱啊。女孩的杏眼倏地睁圆,鼻尖那颗小痣跟着抖了抖,活像只受惊的松鼠。
后台走廊突然炸开尖锐的高跟鞋声。Seya狮砸裹着豹纹皮草撞开更衣帘,金属铆钉装饰的腰带差点勾住仓鼠姬的蓬蓬裙。这位以”撕碎甜美”著称的暗黑系模特正在往马丁靴里塞增高垫,被撞得手一抖,棉花糖似的裙摆里滚出颗彩虹波板糖。
“都2023年了还有人穿得像个儿童乐园。”狮砸踢开滚到脚边的糖果,镶着水钻的尖指甲划过仓鼠姬的洛丽塔领结,”知道什么叫高级感吗?”
艾拉看着仓鼠姬蹲下身,蝴蝶结发夹随着动作轻颤。正当她准备打圆场时,发现女孩捡起波板糖的姿势不太对——那只戴着白色网纱手套的手,正悄悄用糖棍卡住狮砸松开的鞋带。
“模特候场!”场务的喊声穿过三十米长的走廊。狮砸转身时鞋带突然绷直,整个人踉跄着撞向挂满铆钉装饰的金属衣架。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伸出截冷白的手臂,Endmag的银灰色美甲精准勾住狮砸的choker项圈。
“下次记得系鞋带。”永远只穿单色系的设计师模特松开手,鸽灰色眼影下的睫毛都没颤一下。艾拉注意到仓鼠姬把波板糖塞回裙撑时,顺带用发夹别好了狮砸的鞋带。
当阿朱啊的流苏耳环第N次缠住艾拉的珍珠项链时,前场音乐已经换到第三支曲子。艾拉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混着后台的定型喷雾味,恍惚想起江南老家的弄堂。”别扯,”她按住女孩发抖的手指,”看着我眼睛,想象你在云端走台步。”
追光灯亮起的刹那,阿朱啊崴脚了。十公分细高跟陷进T台缝隙的瞬间,艾拉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台下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里,两人交叠的剪影在LED屏上投出曼陀罗般的形状。阿朱啊借力旋身时,艾拉颈间的珍珠应声而断,五十颗南洋珠沿着银色台面滚成星河。
后台监控屏前,仓鼠姬突然扯下蕾丝颈饰。当安保人员冲上来时,她正用发簪上的缎带串珍珠,蓬蓬裙扫过之处,珠子像被施了魔法般滚入裙摆。”借过。”Endmag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口,金属手镯在消防栓玻璃上磕出清脆声响。狮砸踩着重新系好的鞋带走过来,皮草下摆扫落最后三颗漏网之珠。
“压轴该换装束了。”Endmag把串好的珍珠链抛给艾拉,转身时灰紫色长发扫过狮砸的铆钉腰带。大屏开始倒计时,仓鼠姬突然往阿朱啊手里塞了块波板糖:”含着,防低血糖。”狮砸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却把备用暖宝宝拍在阿朱啊的后腰。
最终谢幕时,五道身影在干冰雾气中交错。艾拉的丝绸长裙拂过Endmag的金属腰链,狮砸的铆钉手套搭在仓鼠姬的泡泡袖上,阿朱啊的流苏耳环缠着所有人的影子。后台监视器里,五十颗珍珠在Endmag的镯子上折射出虹光,狮砸的鞋带蝴蝶结和仓鼠姬的领结形成镜像,而艾拉别在阿朱啊发间的珍珠发卡,正巧拼成她们初见时那场雪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