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化妆间的顶灯在镜面折射出冰蓝色冷光，李雅柔将最后一只水晶耳坠别上耳垂时，突然听见隔间传来衣料撕裂的脆响。
“这不可能……”隔壁传来九曲Jean压抑的惊呼，她指间捏着的黑色缎面西装前襟赫然裂开十公分豁口，特殊定制的双层暗纹在裂口处犬牙交错。这位以雌雄莫辨的西装造型闻名的模特此刻脸色煞白，腕间的银色机械表显示距离大秀开场只剩47分钟。
物恋传媒首席造型师奈沐子踩着木屐快步走来，和服袖口垂落的金线流苏扫过满地衣箱。当众人以为她要拆解西装时，她却突然扯下自己腰间的柿色织锦腰带：”Jean你锁骨到腰线的黄金比例是19.8公分，把这个斜着缠上去——鱼鱼，把你藏在更衣室第三格抽屉里的银链递给我。”
缩在角落补妆的鱼鱼足影差点摔了腮红刷。这个总爱在后台偷吃泡芙的少女模特，此刻瞪圆了猫眼：”你怎么知道我私藏了配饰？””你每次吃完甜点都会用链条擦手。”奈沐子头也不抬地将银链穿进西装裂缝，日法混血的精致面容在冷光里宛如能剧面具，”李小姐，麻烦用你走秀时的定点姿势站直。”
被点名的李雅柔本能地绷紧肩线，182cm的身高在镜面中投下修长的影子。当奈沐子将改良过的西装往她身上比划时，她才惊觉对方竟能精准目测出自己与Jean相差0.3cm的肩宽。银链与柿色织锦在裂缝处交织成荆棘图腾，那道意外裂痕反而成了点睛之笔。
“物恋传媒不允许出现0.1毫米的失误。”奈沐子转身时，和服下摆旋开暗纹涟漪，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牡丹刺青。李雅柔望着镜中重新闪耀的九曲Jean，忽然想起三小时前这位混血造型师跪坐在榻榻米上，用金丝楠木梳为她打理及腰长发的触感。
后台的混乱在奈沐子手中化作精密齿轮，直到鱼鱼足影的透明高跟鞋突然卡进T台缝隙。当时开场的鼓点已经响起，这个以沙滩写真出圈的少女正赤脚拎着镶满水钻的人字拖往候场区跑，脚踝上还沾着方才偷吃马卡龙落的糖霜。
“柔姐！”鱼鱼突然把冰凉的手塞进李雅柔掌心，潮湿的冷汗浸透美甲上的贝壳贴片，”听说今天观众席第二排坐着Vogue主编……”话音未落，候场区的射灯突然暗了三度，李雅柔感觉到鱼鱼的手指在发抖。
T台上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李雅柔垂眸看着少女后颈渗出的薄汗，忽然解开束腰的丝绸系带。当浅金色绸缎缠上鱼鱼足踝时，奈沐子不知从何处递来一管鎏金胶水：”用这个固定，遇热会凝结成琥珀质地。”
压轴环节的追光扫过来时，李雅柔正扶着鱼鱼的腰肢帮她稳住重心。本该是剑拔弩张的竞争对手，此刻却在黑暗里共享着彼此颤抖的呼吸。当鱼鱼踩着水晶细跟踏进光束的刹那，李雅柔瞥见她后腰处自己亲手系上的蝴蝶结正在发光。
大秀进行到三分之二时，李雅柔在换装间撞见正在调整头饰的奈沐子。这位永远从容的造型师此刻正对着破碎的螺钿发簪出神，和服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需要帮忙吗？”话刚出口李雅柔就后悔了，却见奈沐子突然将发簪折成两段，用断裂处刺进发髻。
“残缺才是完美。”她转身时发间闪烁的贝壳碎片映着电子屏的蓝光，”就像Jean的西装，鱼鱼的鞋跟，还有……”指尖轻轻抚过李雅柔礼服腰侧被钩破的蕾丝，”你三年前在米兰摔碎的那只琉璃耳环。”
终场灯光亮起的瞬间，五人站在环形T台中央谢幕。李雅柔的裙摆扫过鱼鱼足影缠绕着金绸的脚踝，九曲Jean的银链与奈沐子的流苏在空中相撞，物恋传媒的LOGO在她们头顶投下菱格光斑。当掌声如潮水般漫过脚背时，李雅柔突然看清奈沐子藏在和服袖中的手腕——那里用墨色刺着五位模特的专属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