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冷气在摄影棚里发出轻微的嗡鸣，傅四维儿赤脚踩在仿大理石板地面上，脚底传来沁人的凉意。她调整着银色鱼尾裙的褶皱，余光瞥见金希儿正用睫毛夹卷翘自己浓密的睫毛，空气中飘着定型喷雾的柑橘香。
“灯光组就位。”大生模拍的声音从三层楼高的钢架传来，黑色工装裤上别着五把不同型号的钳子。这位以拍”破碎感美人”出圈的女摄影师正在调整顶光角度，金属反光板在她小麦色的手臂上投下菱形光斑。
黑猫猫OvO突然从道具箱里探出头，双马尾上的荧光绿挑染晃了晃：”四维儿，要不要试试这个？”她举起一串由电路板改造的项链，绿色二极管在暗处幽幽发亮。瓦斯塔亚小龙虾抱着三杯奶茶撞进来时，正看到傅四维儿脖颈间流动的电子光晕倒映在镜面地板上，像条会呼吸的星河。
拍摄进行到第三套造型时出了意外。金希儿设计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浑圆的南洋珠滚落满地，在钢架楼梯缝隙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傅四维儿保持着侧卧姿势不敢动，蕾丝裙摆铺展成完美的扇形，后腰处的纹身——只水墨蝴蝶从裙纱下若隐若现。
“备用饰品在2号仓库。”大生模拍放下相机就要往外冲，被黑猫猫OvO拽住皮带扣：”等取回来光影角度就变了。”道具师变魔术般从帆布包里掏出热熔胶枪和渔线，金希儿已经蹲在地上快速分拣珍珠大小。瓦斯塔亚小龙虾突然举起手机：”我上周拍过这串项链的360度照片！”
三双手同时伸向小龙虾的手机。傅四维儿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修复声，突然感觉后颈微痒——金希儿正用貂毛刷沾着金粉补妆，刷柄上还沾着刚才热熔胶的余温。当黑猫猫OvO把重组后的珍珠链绕过她锁骨时，傅四维儿在镜中看到每颗珍珠之间都缀着细小的齿轮零件。
“准备。”大生模拍重新爬上钢架，发现顶灯不知何时被调成了琥珀色。瓦斯塔亚小龙虾躲在控制台后比OK手势，刘海沾着奶茶里的黑糖珍珠。傅四维儿在渐变的暖光中舒展身体，重组后的项链随呼吸起伏，齿轮转动时发出精密仪器般的轻响。
收工时已近午夜，黑猫猫OvO从消防通道拖出个滋滋冒油的烧烤架。金希儿拎着化妆箱当砧板切青椒，刀锋在粉饼盒上折射出冷光。大生模拍用相机支架串着鸡翅翻烤，傅四维儿看着取景器里跳跃的火星突然开口：”其实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拍摄。”
空气凝固了五秒。瓦斯塔亚小龙虾手里的孜然瓶撒出漫天金雨，落在傅四维儿裙摆未卸的碎钻上。”经纪人说我纹身太多，建议转型做直播。”她抚过后腰的蝴蝶，黑色墨迹里藏着句极小的德文诗。
金希儿突然拽过纹身贴纸本，把豹纹图案拍在自己脚踝：”明天我陪你去纹个更大的。”黑猫猫OvO拆下工装裤的铆钉装饰往锁骨比划：”这个位置够不够炸？”大生模拍默默调转相机，给傅四维儿后腰的蝴蝶拍了张特写。
瓦斯塔亚小龙虾突然从外卖袋掏出五罐啤酒，易拉环崩开时带着畅快的嘶鸣。傅四维儿仰头灌下带着气泡的月光，看见钢架顶端的射灯在夜幕中划出银河，金希儿的金粉、黑猫猫的二极管、小龙虾撒落的孜然都在银河里闪烁。
当最后一块鸡翅变成焦炭时，大生模拍打开笔记本电脑：”我有个做独立杂志的朋友…”她屏幕上是组惊心动魄的暗黑系大片，模特全身布满电子元件与玫瑰刺青。傅四维儿感觉后腰的蝴蝶突然振翅，撞碎了经纪公司给的玻璃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