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摄影棚里，轩子巨二兔咬着皮筋扎起双马尾，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监控器里实时传输的画面让她皱起眉——奶油妹妹第八次把咖啡泼在打光板上，白色板面已经洇开深浅不定的咖啡渍。
“说过多少次了，拍摄前禁止带液体进棚。”次屁啦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黑色高领毛衣衬得她下颌线愈发凌厉。作为MiStar魅妍社的创意总监，她总像把出鞘的武士刀，此刻却伸手接过了奶油妹妹颤抖的马克杯，”去把备用灯箱搬来。”
奶油妹妹抹着眼泪跑开时，撞倒了正在调试镜头的仙女月。价值六位数的哈苏相机摔在地上发出闷响，仙女月蹲下去捡镜头盖的手指白得透明，腕间缠着住院手环，蓝白条纹在晨光里晃成虚影。
“这周第三次了。”轩子巨二兔把最后一口冰美式吸得簌簌作响，薄荷绿美甲敲在折叠椅扶手上，”上个月拍泳装特辑，她能把比基尼肩带系成死结；上周拍森系外景，她举反光板把自己照成了闪光灯——我说社长，你从哪捡来的活体麻烦制造机？”
落地窗外突然炸开闷雷，暴雨裹着樱花砸在防弹玻璃上。MiStar魅妍社顶层的环形摄影棚里，二十米长的樱花造景树正在调试最后的全息投影。奶油妹妹踮脚去够卡在枝桠间的绸带，奶油色羊绒开衫滑落肩头，露出后背狰狞的疤痕，像朵被撕碎的栀子花。
仙女月突然抓住轩子巨二兔的手腕。常年握画笔的指节泛着青白，医用胶布还粘在虎口，”她后腰的疤，是四年前美莱大厦火灾留下的。”监控器画面在这时切到特写，奶油妹妹正踮着脚转圈圈，试图用裙摆接住全息樱花，”当时她冲回火场救只布偶猫，自己困在二十三楼四个小时。”
次屁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调音台后面，黑色马丁靴碾着满地樱花瓣，”前天她经纪人跪着求我，说再捧不红就要被公司雪藏。”暴雨冲刷着防弹玻璃，把所有人的倒影都泡成模糊的色块，”十七岁选秀冠军，二十岁过气网红，今年圣诞就要被送去陪酒——很老套是不是？”
轩子巨二兔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摔在监控台上。金属边角在亚克力桌面刮出刺耳声响，薄荷绿美甲戳着实时数据屏，”播放量断层第一的是仙女月的汉服变装，点赞最高的是次屁啦的机车辣妹，连我吃泡面的花絮都比她正经拍摄点击量高——你们到底给她策划的什么破人设？”
全息樱花突然簌簌飘落，奶油妹妹在粉色光雨里转了个圈。备用灯箱在这时亮起来，暖金色光线漫过她后背的伤疤，给每道褶皱都镀上金边。”想要…变成打不碎的奶糖。”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指尖接住一片全息花瓣，”就算被嚼得稀烂，还是甜的啊。”
仙女月突然扯掉了静脉留置针。血珠顺着苍白手背滚进汉服广袖，月白缎面立刻洇开红梅。她抓起化妆刷冲向拍摄区，翡翠步摇在耳边晃成碧色残影，”改妆！现在改妆！把她的泪钻妆换成金箔，打光板全部换成镜面——次屁啦！把你机车夹克拿来！”
暴雨在此时达到顶点。次屁啦甩过来的铆钉皮衣还带着体温，轩子巨二兔扯断了双马尾的丝带。当奶油妹妹被套上oversize黑色皮衣时，镜面打光板将她的伤疤折射成金色图腾，全息樱花落在锁骨凹陷处，像枚滚烫的勋章。
“看镜头。”仙女月的声音在发抖。她握着化妆刷的手背还在渗血，金箔混着血珠抹在奶油妹妹眼尾，”你不是易碎品，是涅槃的凤凰在点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