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暑气黏在摄影棚的金属支架上，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周妍希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站在白色背景布前，指尖轻轻拂过TightsShopHK送来的限定款丝袜，半透明布料上细碎的金粉簌簌落在她脚踝。
“卡！”摄影师突然摔下反光板，金属支架与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周小姐今天眼神太硬了，我们要的是纯欲感懂吗？”
空气瞬间凝固成胶质，二十几个工作人员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聚在周妍希身上。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颤抖，刚做的水晶甲掐进掌心。三个月前在米兰时装周崴伤的左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如让新人们试试？”场务小妹怯生生举起手机，”倦倦喵的变装视频点击量破百万了，还有小小奶瓶儿在抖音……”
话音未落，更衣室的门帘突然被撞得哗啦作响。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抱着半人高的毛绒熊踉跄着跌出来，奶白色蓬蓬裙扫倒了三脚架。当啷啷的金属倒地声中，小小奶瓶儿涨红着脸鞠躬：”对、对不起！熊先生说他害怕黑暗……”
摄影棚里响起零星憋笑的气音，凝固的空气裂开细缝。周妍希看着蹲在地上收拾器材的少女，忽然想起十五岁刚入行时打翻过香奈儿全系列口红的自己。她松开掐红的掌心，转身时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让她们试。”
更衣室瞬间变成沸腾的魔女坩埚。三度69扯开黑色长风衣，露出缀满铆钉的束腰，金属链条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纯欲算什么？我们要做赛博观音。”她甩出三卷荧光色丝袜，啪地拍在化妆台上。倦倦喵的猫耳发箍在镜前灯下泛着冷光，正用眼线笔在眼下点出泪痣：”机械姬和洛丽塔的反差萌或许……”
“停。”周妍希突然按住她们翻飞的手腕。丝绒手套的触感让两个女孩同时愣住，她弯腰从道具箱里抽出一支玫瑰，刺啦一声撕开猩红花瓣：”想要破圈，先要打破规则。”
当TightsShopHK的总监推开棚门时，正看见周妍希赤脚站在聚光灯下。破碎的玫瑰花瓣粘在她眼尾，黑色丝袜缠裹的右腿曲起，足尖勾着小小奶瓶儿的蓬蓬裙摆。倦倦喵的渐变丝袜在UV灯下泛着磷光，指尖延伸出的金属链条与三度69的铆钉腰封连成星系。
“这是……”总监的Gucci乐福鞋停在满地狼藉前，却在看清监视器的瞬间瞳孔放大。画面里五个身影如同被击碎的万花筒，古典与未来在撕裂的丝袜纹理间碰撞，纯白与欲望在交错的肢体中重生。
快门声暴雨般落下时，周妍希感觉到左手被人轻轻握住。小小奶瓶儿毛茸茸的发圈蹭过她肩膀，倦倦喵的猫尾巴道具缠上她的腰，三度69的金属指甲划过她后背，在皮肤上激起细小的战栗。二十三个工作人员举着手机记录这场即兴狂欢，TightsShopHK的logo在背景屏上融化成流动的光斑。
当最后一组镜头定格在五个交叠的剪影上，周妍希弯腰拾起那支光秃秃的玫瑰茎干。刺扎进手套的瞬间，她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小小奶瓶儿正把毛绒熊塞进总监怀里，倦倦喵的猫耳发箍不知何时戴在了摄影师头上，三度69举着手机直播页面显示的观看人数正在突破七位数。
摄影棚的空调不知何时停止了嗡鸣，盛夏的热浪从门缝里漫进来，融化在女孩们交握的手心。周妍希望着监视器里自己眼尾的玫瑰残瓣，突然想起入行那年老师说过的话：真正的模特不是衣架，而是点燃布料的那簇火。此刻她分明看见五簇不同的火焰，正在对方的瞳孔里找到了燃烧的支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