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斜阳透过落地窗在木地板上画出菱形光斑。张雨萌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推开玻璃门，鞋跟敲击大理石的脆响惊醒了趴在接待台打盹的猫九酱Sakura。粉色双马尾的少女揉着眼睛直起身，胸前挂着的樱花吊坠在阳光里晃出细碎光点。
“雨萌姐来得太早了啦，说好四点钟开会的。”猫九酱拖着长音抱怨，手指却利落地将五杯奶茶摆上桌面。张雨萌瞥了眼腕表，黑色鳄鱼皮表带下压着道浅红勒痕——这是上周拍高跟鞋特写时被道具金属链刮伤的。
“古月说这次拍摄关系到我们工作室转型，提前准备总没错。”她解开米色风衣腰带，露出里面银灰色真丝衬衫。余光扫到陈列架上新到的JK制服，领口处别着的山茶花胸针和猫九酱今天的装扮如出一辙。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时带进几片银杏叶，风之领域裹着焦糖色羊绒披肩走进来，黑色汉服下摆沾着湿漉漉的雨气。”气象台明明说今天放晴的。”她抖落披肩上的水珠，鬓边步摇垂下的珍珠链缠住了发簪。
会议室白板上的策划案被投影仪蓝光映得发亮。古月小同学咬着吸管在”复古港风”四个字上画圈：”这次《都市光影》杂志给的预算足够租下整个天台，但要求我们五个人必须拍出三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她翻动平板电脑，旗袍、机车皮衣和洛丽塔裙的样图在屏幕上快速闪过。
Nicole丝足就是这时候踩着水花冲进来的。透明雨衣下若隐若现的吊带裙摆还在滴水，她甩掉银色绑带凉鞋，赤脚踩在地毯上留下串湿润脚印。”抱歉迟到了，高架桥连环追尾。”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平板，指甲上未卸的星空美甲在屏幕上划出光轨：”天台拍摄风险太大，我联系了老城区的骑楼街。”
争论持续到暮色渐深。张雨萌捏着眉心看窗外渐密的雨幕，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彩色玻璃。猫九酱突然拍案而起，双马尾上的樱花发卡撞出清脆声响：”谁说雨天不能拍港风？《重庆森林》里王菲不就是雨天拍的？”
凌晨三点的骑楼街飘着细雨，Nicole丝足裹着香槟色绸缎睡袍倚在铸铁栏杆上。摄影师林深调整着反光板角度，突然被猫九酱塞了杯热美式。”雨萌姐让我给你的。”少女狡黠地眨眨眼，身上改良式校服外套缀满水钻，在补光灯下闪着星芒。
转角处传来木屐叩击青石板的声响。风之领域撑着油纸伞从雨雾中走来，月白旗袍上的缠枝莲纹随着步态流转。古月小同学抱着道具箱跟在后头，贝雷帽檐还在滴水：”二十斤重的留声机，雨萌姐非要真古董不可。”
张雨萌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有些失真：”A组准备，Nicole保持现在的慵懒感，猫九从右侧入镜时抛起书包。”她站在临时搭建的遮雨棚下，平板电脑屏幕映亮鼻梁上的细密汗珠。突然有冰凉触感贴上脖颈，转头看见古月小同学举着罐装咖啡，自己那杯已经见了底。
拍摄进行到第四套造型时出了意外。原本说好清场的巷口突然驶入辆送奶车，猫九酱惊慌后退时踩到湿滑的青苔。风之领域扔掉油纸伞冲过去接，两人跌坐在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古月小同学却突然举起相机：”别动！这个构图绝了！”
清晨五点的晨光穿透云层时，Nicole丝足赤脚站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她拎着镶满水钻的细高跟，看张雨萌蹲在遮阳伞下检查最后一批成片。猫九酱裹着毛毯蜷缩在折叠椅上睡着了，风之领域正用吹风机帮她烘干浸湿的双马尾。
“这张可以当封面。”张雨萌放大照片。画面里风之领域的汉服广袖被风吹得鼓起，与猫九酱的JK短裙形成奇妙对冲，Nicole丝足的吊带裙摆扫过古月小同学的复古波浪卷发，所有人影都倒映在雨水漫溢的街道上。
收拾器材时发现少了只耳环。众人打着手电筒在石板缝里翻找，却找到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五个穿旗袍的少女站在同样的骑楼前，右下角日期显示是1947年。风之领域指尖抚过照片上模糊的笑靥，步摇垂珠轻轻相撞：”你们说，她们当年是不是也这样折腾整夜？”
返程车上此起彼伏的哈欠声里，猫九酱突然坐直身子：”下次拍摄我要穿十二单！”古月小同学把贝雷帽盖在脸上闷笑：”那你得提前三个月开始练负重。”张雨萌从后视镜看见Nicole丝足正在给磨红的脚踝贴创可贴，而风之领域悄悄把吹暖的暖宝宝塞进猫九酱手心。
雨刷器划开晨曦的薄雾，车载电台突然切到《California Dreaming》。五道音色各异的哼唱声里，张雨萌降下车窗，任潮湿的风灌满车厢。她们谁也没注意，后座杂物箱里那张老照片正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细碎光尘消散在晨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