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在影棚顶棚炸开的一刹那，徐绾绾对着镜子调整耳际的碎发。镜面倒映出正在调试相机的摄影师SH678，他胸前的金属铭牌在冷光下泛着青灰，”今天要拍《虚实边界》的封面，你左边是日本来的IzayoiRui“。
话音刚落，日式推拉门被推开。踩着木屐的少女周身萦绕着樱花香，和服腰带垂着三枚银铃铛。当IzayoiRui用流利的中文说出”请多关照”时，徐绾绾瞥见她眼角用金箔描绘的泪痣——这让她想起三个月前在涩谷街头看到的艺伎表演。
“卡!”SH678突然打断拍摄，指着监视器里两人交叠的衣袂，”绾绾你像被封印的蝴蝶，Rui是振翅欲飞的那只。”空气突然凝固的刹那，更衣室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扎着双丸子头的女孩攥着破碎的裙裾冲出来，胸口别着”焖焖碳“的工牌在剧烈起伏。
“第十七个。”汪知子倚着罗马柱轻笑。这位连续三年蝉联亚洲超模榜前十的姑娘正在翻阅《ELLEMEN》样刊，指尖停留在自己为自闭症儿童设计的手语时装专题页4。她起身时真丝长袍滑过焖焖碳颤抖的肩头，”当年我在巴黎面试Mugler，高跟鞋断在石子路上，最后光脚走出维密天使的气场2。”
当晚十点的茶水间，焖焖碳对着微波炉里转动的便当发呆。IzayoiRui突然将冰镇弹珠汽水贴在她发烫的脸颊，”我十六岁第一次走三宅一生大秀，把设计师的折纸头饰戴反了。”玻璃珠在汽水瓶里沉浮，折射出她腕间缠绕的祈福红绳，”后来发现，失误才是设计师想要的‘人间感’。”
这个细节在三天后的外滩拍摄中意外重现。当焖焖碳第三次踩到徐绾绾的曳地长裙时，SH678突然调转镜头：”保持这个姿势！”监视器里，墨色绸缎缠绕着少女惊慌的脚踝，像命运设下的温柔陷阱。快门声中，汪知子将鎏金披肩甩成银河，恰好接住焖焖碳踉跄的身影。
时装周前夜的彩排现场，徐绾绾发现IzayoiRui独自蜷缩在消防通道。东京传来的地震消息让她的祈福绳断成三截，水晶珠滚落满地。”我奶奶说，断掉的缘分会变成星子。”徐绾绾掏出手机，相册里是她在贵州支教时，孩子们用易拉罐环编织的项链4。她们将破碎的水晶埋进秀场门口的樱花树根，次日开秀时，模特们踩着铺满花瓣的跑道，每一步都踏碎星光。
大秀高潮处，焖焖碳的羽毛头饰突然散落。汪知子将错就错摘下自己的珍珠发网，漫天白羽中，徐绾绾将流苏披肩甩成水墨，IzayoiRui的和服下摆翻涌成海浪。当SH678抓拍的瞬间成为《VOGUE》次月封面时，主编在评语栏写道：”真正的美从不是完美无瑕，而是破碎时的光芒。”1
庆功宴后，五个身影挤在暗房等待胶片显影。显影液里浮现出她们第一次同框的画面：徐绾绾的指尖点在IzayoiRui的眉心，汪知子的披风裹住焖焖碳颤抖的肩膀，SH678的镜头捕捉到所有人眼底的星光。此刻窗外飘起今冬初雪，暗红色灯光下，显影液里的画面正从边缘开始泛黄，而新的故事已在定格的瞬间悄然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