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透蓝墨水的绸缎，裹在摄影棚的落地窗上。末夜787调整着耳后的神经接口，金属耳饰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冰蓝的光。这个月第三次被经纪人塞进复古主题拍摄，她看着镜中自己的银白色挑染发丝被造型师喷成焦糖色，舌尖抵住后槽牙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三号机位反光板再抬高15度。”张老师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黑色羊绒披肩滑落在转椅扶手上，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梵文纹身。作为业内传奇造型指导，她总能用美工刀划开凝固的创意，此刻却盯着监视器里Zyra秋的定妆照皱眉，”ArtGravia，把暗房里的亚克力板搬过来，我们需要制造更多折射。”
穿着工装裤的ArtGravia从暗房探出头，薄荷绿短发沾着显影液的味道。她拖来半人高的透明板材时，Umeko正跪坐在榻榻米上整理和服腰带，指尖扫过布料上振翅欲飞的鹤纹，突然被折射在亚克力板上的光斑刺得眯起眼睛。流动的光影中，末夜787的机械臂环与Umeko的螺钿发簪发生奇妙的量子纠缠，在墙面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
“暂停！”张老师突然拍亮全组灯光，脖颈间的银链随着动作晃动，”ArtGravia去仓库把霓虹灯管拆了，末夜把神经接口接到三号主机，Zyra秋换那套镜面马甲，Umeko腰带换成光纤材质的。”她的美甲敲击着监视器边缘，溅起细小的数据流，”我们要拍的不是复古，是时空裂缝里的赛博朋克神社。”
当Zyra秋穿着能映出星云纹路的马甲走出更衣室，发尾的渐变紫与末夜787的机械手指产生共鸣频率。ArtGravia扛着缠绕导线的霓虹灯管闯进镜头，荧光粉的光晕染在Umeko改良和服的3D打印腰封上，张老师突然抓起喷枪，将液态金属颜料泼向空中。
“末夜，启动电磁悬浮！”在颜料珠悬浮成银河的刹那，所有光影装置同时嗡鸣。Umeko的腰带突然迸发流萤般的光点，Zyra秋马甲上的星云开始顺时针旋转，ArtGravia手中的霓虹灯管自动拼成神社鸟居的形状。末夜787感觉神经接口发烫，看见张老师撕开羊绒披肩，露出后背完整的机械脊椎，每节椎骨都嵌着微型全息投影仪。
二十三点十七分，摄影棚变成正在坍缩的虫洞。末夜787的机械手指划过悬浮的颜料珠，带起的数据流在Umeko脸上投下破碎的代码；Zyra秋马甲吸收着ArtGravia扔来的光学棱镜，折射出七个平行时空的重影；张老师的脊椎投影出巨大的数字神社，朱红漆柱正在被二进制洪水侵蚀。
“这才是真正的末夜。”张老师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美甲划过的地方留下灼热的像素轨迹。当ArtGravia把最后一根霓虹灯管插进主电源，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三秒钟。重新亮起的瞬间，监视器自动生成了417张无法复刻的成片——每张照片里，五位女性的身体都呈现出不同材质的解构与重组，仿佛时空本身在她们身上绽开的伤口。
Umeko摸着发热的光纤腰带，发现末夜787的机械臂环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己的螺钿发簪。Zyra秋马甲上的星云停止旋转时，ArtGravia的工装裤口袋里掉出半管凝固的显影液，在地上摔碎成月相图案。张老师重新裹好羊绒披肩，背后的机械脊椎收起蓝光，变回普通人类肌肤的质感。
“收工后去天台喝一杯？”ArtGravia踢着脚边的光学棱镜，霓虹灯管在她瞳孔里烧出两个粉色光斑。末夜787正要拒绝，却看见Zyra秋从镜面马甲里掏出瓶清酒，Umeko的腰带暗格里藏着五个冰裂纹瓷杯。张老师笑着解开盘发，银白发丝间垂落的数据线接上了天台的星空投影仪。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电子薄雾时，五只不同材质的酒杯碰在一起。末夜787的钛合金杯壁映着Umeko的瓷杯，ArtGravia的玻璃杯盛着张老师的威士忌，Zyra秋的琥珀杯底沉淀着昨夜未熄的霓虹。她们身后，摄影棚的自动清洁机器人正在收拾满地光怪陆离的碎片，准备迎接下个时空裂缝的造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