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上海外滩飘着细雨，ArtStu将三脚架架在和平饭店旋转门旁，黑色风衣下摆被江风掀起利落的弧度。取景框里，四个女孩正在为谁先试戴那顶缀满珍珠的礼帽嬉笑打闹，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蓝蓝被Halo酱按住肩膀时耳垂晃动的银鱼耳饰，袜啵啵踮脚给允爾别发卡时露出的渐变蓝美甲，以及ArtStu本人倒映在黄铜门框上的朦胧侧影。
“你们听说过东京银座的镜面迷宫吗？”ArtStu突然收起相机，指尖轻敲着取景屏上某块光斑，”去年秋天我为小松杏拍摄时，她在三百面镜子中间穿着真空西装，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不同的灵魂。”四个姑娘的嬉闹声戛然而止，蓝蓝把玩着珍珠礼帽的手指微微收紧，她们都知道这位业内传奇摄影师从不轻易提起合作对象。
三个月前在巴黎高定时装周的后台，正是这番关于镜面与灵魂的论述让ArtStu注意到蜷缩在角落补妆的蓝蓝。当时她刚被某顶奢品牌临时替换，眼尾晕开的孔雀蓝眼影在镁光灯下泛着冷光。ArtStu将浸着玫瑰精油的卸妆棉递过去时，瞥见她手机屏保是张泛黄的素描——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在落地镜前绷直足尖。
“要不要试试把眼泪变成钻石？”ArtStu至今记得自己当时心血来潮的提议。此刻在外滩18号的顶楼露台，蓝蓝正被二十台鼓风机包围，人造雨丝将她改良汉服上的苏绣昙花吹得簌簌颤动。当设定好的霓虹灯牌突然故障，是袜啵啵冲进雨幕举起手机补光，她脚上那双印着梵高星月夜的棉袜在积水中晕染出奇幻的靛蓝色。
Halo酱抱着热可可缩在监视器后面偷笑：”上次在米兰，袜啵啵可是用袜子救过整场秀。”众人这才知道那个时装圈津津乐道的传闻——某设计师的压轴礼服意外开裂，是这个总爱穿不对称袜子的姑娘现场拆了自己两只棉袜，用别针改造成蝴蝶结腰封。允爾忽然举起手机，屏幕里正是那张引爆社交媒体的后台照，袜啵啵脚踝处露出的皮卡丘袜口让百万网友直呼真实可爱。
午夜收工时，ArtStu在更衣室撞见允爾对着镜子练习台步。这个总爱在拍摄间隙给流浪猫喂罐头的韩国姑娘，此刻正反复调整着肩颈角度，后腰贴着的膏药散发着淡淡药香。”十年前在首尔清溪川，我每天要穿着15cm高跟鞋走五公里。”允爾的手指抚过镜面，倒影里浮现出穿着校服啃紫菜包饭的少女，”但现在我想让镜头看见更多东西。”
这句话让ArtStu想起上周在公益摄影展的偶遇。当他推开展厅的磨砂玻璃门，正看见允爾蹲在轮椅前帮老人调整丝巾角度，晨光穿过她亚麻色发丝在老人膝头织成光网。此刻监视器回放着允爾下午的镜头：她捧着水晶球走过弄堂晾衣架，塑料盆里游动的金鱼在她裙摆投下跃动的影子。
凌晨三点的修图室，蓝蓝裹着ArtStu的羊绒毯蜷在沙发上。屏幕里定格的画面让她想起十七岁在舞蹈教室的清晨，那时她总在镜前数着肋骨练习旋转。”知道吗？”ArtStu突然开口，”你下午那个后仰动作，像极了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他的鼠标划过某帧雨丝凝结在空中的画面，蓝蓝悬空的腰线下，袜啵啵临时改造的珍珠腰链正折射出彩虹光斑。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Halo酱抱着刚出炉的可颂闯进来。这个总被误认为混血儿的苏州姑娘，此刻鼻尖沾着糖霜说起凌晨奇遇：”街角咖啡馆的法国主厨说他做过小松杏的私宴，非要教我马卡龙夹心配方。”众人哄笑中，ArtStu按下投影键，墙面上流动起四个女孩在七十二小时里创造的奇迹——蓝蓝在弄堂瓦檐间展开的水袖足有二十米，袜啵啵用袜子改造的装置艺术正在美术馆展出，允爾的公益摄影集预售量突破十万册，而Halo酱的直播镜头正带着网友解密时装周后台。
江面传来悠长的汽笛声，ArtStu将最后一张照片拖进名为《无限镜屋》的文件夹。画面里四个姑娘背对镜头走向晨雾中的外白渡桥，蓝蓝汉服上的昙花终于盛放，袜啵啵的袜子变成振翅的蝴蝶，允爾的水晶球里游着真正的金鱼，而Halo酱的影子在朝阳下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触到下一个故事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