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晨雾还未散尽，Tiffany蓝的江面倒映着陆家嘴的玻璃幕墙。秀人网总部三楼VIP摄影棚里，五个化妆镜同时亮起柔光灯，空气里飘散着定型喷雾的柑橘香。
“小年年的蝴蝶骨要再打开两公分。”宋昱欣用指尖轻点年年Nnian的后背，黑色蕾丝吊带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波纹。这个从业八年的秀场女王正在帮新人调整仪态，手腕上叠戴的宝格丽蛇骨镯在镁光灯下折射出细碎银光。
Queenie对着镜子补涂唇釉的动作突然顿住，混血儿特有的灰蓝色瞳孔微微眯起：”张雨萌你疯了？今天拍的是暗黑童话主题，谁允许你擅自换成裸粉色指甲？”镶着水钻的甲片重重敲在化妆台上，震得粉饼盒里的散粉簌簌飘落。
张雨萌咬着皮筋扎马尾的动作僵在半空，发梢卷起的弧度恰好停在锁骨凹陷处：”可是客户总监说……”
“他说的是’适当加入少女元素’，不是让你把整套造型毁掉！”Queenle从Gucci马鞍包里掏出手机，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手机壳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三分钟，要么卸掉重做，要么让昱欣姐给你特训硬照表现力。”
空气突然凝滞，年年Nnian的睫毛膏刷子悬在距眼球0.5厘米的位置。宋昱欣转身时裙摆扫过张雨萌的小腿，香奈儿五号的尾调裹着寒意：”VIP客户的平面拍摄，容错率是零。”她打开嵌着碎钻的化妆箱，二十支不同色号的甲油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去年圣诞节，有个姑娘因为戴错耳环被永久移出资源库。”
张雨萌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抓起卸甲棉的手腕开始发抖。年年Nnian突然放下卷发棒，沾着发蜡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别低头，假睫毛会掉。”这个昨天还在直播教粉丝画咬唇妆的00后，此刻眼里的锋芒像出鞘的武士刀。
当第一组硬照的电子屏亮起时，摄影助理倒抽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张雨萌蜷缩在古董梳妆台上的姿态像受伤的黑天鹅，被Queenie扯松的珍珠项链缠绕在染回深紫色的指甲上，年年Nnian临时改的烟熏妆让她的泪痣变成欲坠的星子。
“很好，现在我需要真实的痛感。”香港来的摄影师阿Ken调整着环形灯角度，粤语混着普通话像砂纸打磨耳膜，”雨萌想象有人抢走你最爱的布娃娃，年年把高跟鞋想象成刀刃，Queenle我要你眼里有冰锥……”
宋昱欣突然解开束腰带的动作让所有人愣住。银色流苏长裙顺着她瓷白的肌肤滑落，露出后腰巴掌大的玫瑰纹身：”都过来。”她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手指抚过年年Nnian绷紧的肩胛线，”你们现在不是橱窗里的瓷娃娃，是正在融化的黑雪公主。”
当最后一套造型的镁光灯熄灭时，电子钟显示19:47。Queenie瘫坐在更衣室地毯上，假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年年Nnian正在用酒精棉片擦拭张雨萌被胸针划破的锁骨，动作比处理直播时的脱妆事故轻柔十倍。
“内部通知。”宋昱欣的声音让所有人抬头，她手机屏幕上是镶着金边的VIP邮件，”客户选定雨萌当主视觉，但要求……”停顿的瞬间，张雨萌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要求我们五人组成固定拍摄组。”
更衣室里爆发的尖叫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鸽子。年年Nnian把镶着铆钉的腰带抛向空中，Queenle的高跟鞋在镜面地砖上敲出踢踏舞节奏。张雨萌转身时马尾扫过宋昱欣的玫瑰纹身，沾着泪水的睫毛膏在对方肩头留下月牙状印记。
当保安第三次来催离场时，宋昱欣正用口红在化妆镜上画五角星。Dior999的猩红色划痕里，五个姑娘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秀人网APP推送的VIP专区更新提示，封面是她们交叠的剪影，像极了正在涅槃的黑凤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