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半的摄影棚依然亮着刺目的白炽灯,清流站在调色板前,指尖沾着靛蓝色颜料在亚麻布上划出流畅的弧线。监控器突然传出爆笑声,震得她手抖了半寸,抬头就看见邦尼举着自拍杆在绿幕前跳女团舞,桃粉色短发随着《TT》的节奏甩成蒲公英。
“葵葵快看!”邦尼突然把镜头转向更衣室方向,黑色幕布后探出颗扎着双丸子头的脑袋,发尾染成矢车菊蓝的momoko葵葵正抱着电吉他,白色蕾丝裙下露出绑满铆钉皮带的马丁靴。
北哥嚼着口香糖斜倚在升降梯旁,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测光表,”我说各位大小姐,再闹下去日出前可拍不完三组造型。”金属耳骨夹随着她转头闪过冷光,腕间的克罗心手链磕在监视器边缘发出脆响。她突然眯起眼睛:”Habin呢?”
仿佛按下静音键,空气突然凝固。邦尼的粉色发梢还悬停在半空,葵葵的吉他发出刺耳的嗡鸣。清流看着亚麻布上那道歪斜的靛蓝色,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米兰时装周后台,那位韩国超模摔碎十公分高跟鞋跟时,也是这样令人心悸的寂静。
幕布被掀开的沙沙声打破僵局。Habin踩着十公分裸色系带高跟鞋走来,丝绸睡袍在腰间随意系结,露出锁骨处蜿蜒的蓝孔雀纹身。当她经过立式空调,出风口掀起的发丝间,清流注意到她耳后新添了道两公分长的结痂。
“抱歉来迟。”Habin把冰美式放在化妆台,金属链条包滑落时带倒三瓶粉底液。邦尼突然吹了声口哨:”欧尼的耳后风景很精彩啊。”空气再次流动起来,葵葵蹦跳着去翻急救箱,北哥从裤兜摸出创可贴抛过去,清流看着Habin泛红的耳尖,突然把调色板上的钴蓝混进了胭脂红。
拍摄进行到第四小时,邦尼正对着反光板调整渔网袜的破洞位置。清流突然把整桶金粉泼在刚完成的背景画上,北哥立刻抬高八号柔光箱,看着斑驳光影在邦尼的小麦色肌肤上流淌成星河。葵葵突然扯开蓬蓬裙的束腰,露出缝满安全别针的衬裙,电吉他solo盖过了快门声。
Habin第三次调整颈间choker时,系带突然崩断。黑色天鹅绒坠落瞬间,北哥的镜头精准捕捉到她喉结处的颤动。清流抽走葵葵发间的蓝丝带,缠绕成新的项圈。当冰凉的指尖划过颈侧,Habin听见自己脉搏在丝缎下突突跳动。
凌晨五点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清流正在给Habin画最后一道眼线。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银色眼线笔在眼角飞出流星,北哥的相机却因此捕捉到超模十年难遇的惊慌表情。邦尼晃着来电显示”巴黎秀导”的手机大笑:”欧尼的鸽子红眼妆可能要上Vogue封面了!”
葵葵突然从道具堆里扒拉出落灰的拍立得。当显影中的相纸浮现出五人交叠的剪影时,Habin破天荒地把冰美式换成了热可可。清流在颜料未干的背景墙上签下日期,发现金粉正沿着自己泼洒的轨迹缓缓流动,像被谁悄悄改写的命运线。
晨光漫过窗棂时,北哥把存储卡抛给后期团队。转身看见Habin正用湿巾帮邦尼擦脸上的金粉,葵葵窝在懒人沙发里给电吉他换弦,清流蜷在画架后睡得颜料盘都扣在了裙摆上。她摸出皱巴巴的咖啡券拍在桌上:”早午餐我请,冰美式管够。”
当侍应生端来第五份华夫饼时,邦尼正用叉子戳着Habin的沙拉碗抗议:”超模不需要碳水化合物,但艺术家需要!”葵葵突然把蓝莓酱抹在清流手背的颜料痕迹上,说这样就像银河系有了新星座。北哥偷拍下Habin用生菜叶给邦尼编手环的瞬间,觉得这张或许比早晨拍的所有硬照都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