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MTMeng模特联盟总部，水晶吊灯在晨雾里泛着青灰色。尤幽裹着黑色羊绒大衣推开玻璃门时，正好看见SayoMomo踮着脚尖在更衣室旋转，樱花粉的丝绸和服下摆扫过满地散落的拍摄方案。
“这种日式风格撑不过三小时。”尤幽摘下墨镜，睫毛膏晕染的痕迹在眼尾拖出锋利的弧度。她随手把最新季的GUCCI秀场图册扔在化妆台上，金属铆钉装饰的书脊撞翻了三瓶粉底液。
走廊尽头的电梯发出叮的轻响，女主K抓着帆布包冲进来，膝盖撞在试衣间的金属门框上。她弯腰时马尾辫扫过脖颈，露出后腰纹着的小片荆棘图案，在暖黄色壁灯下像团跃动的暗火。
“迟到了七分钟。”尤幽抬起手腕，银色表盘映出落地窗外逐渐泛白的云层，”知道今天要拍什么吗？”
女主K刚要开口，试衣间里突然传来衣料撕裂声。SayoMomo拎着半边滑落的腰带探出头，发髻上簪着的琉璃蝴蝶振翅欲飞：”Neppu把备用和服全剪成破洞款了！”
监控屏幕蓝光闪烁，第九层的摄影棚正被改造成末日废墟。Neppu跨坐在三米高的脚手架顶端，铆钉短靴踢翻一桶银白色闪粉。当那些星辰般的碎屑飘落到她剃短的鬓角时，她正用喷漆在背景板上涂抹血红色的”東京崩壞”字样。
“这是今年秋冬高定的核心企划。”执行总监推着移动衣架撞开安全门，二十套全手工刺绣的礼服在防尘罩下泛着幽光，”我要你们在末日场景里演绎极致华美。”
尤幽的指甲划过防尘罩上的编号标签，在听到”每件礼服价值七位数”时冷笑出声。她转身扯开防尘罩的动作太急，别在耳后的白山茶整个跌碎在女主K的帆布鞋上。
当第一组灯光在七点十七分亮起时，SayoMomo正跪坐在废墟中央。她脖颈后仰的弧度让和服领口滑落半寸，露出锁骨下方用金粉勾画的裂纹。被Neppu剪破的衣摆下，绷带缠裹的小腿正在渗血——三小时前她执意要赤脚踩过铺满碎玻璃的台阶。
“太完美了！”摄影师按下第47次快门时，SayoMomo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青。尤幽突然扯过备用皮草裹住她，转头对灯光师吼出的脏话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鸽子。
女主K就是在此时被推进拍摄区的。她踉跄着踩到Neppu乱扔的喷漆罐，后背撞上摇摇欲坠的钢筋装置。当生锈的金属支架开始倾斜时，尤幽的高跟鞋跟正卡在地板裂缝里。所有人听到重物坠地的巨响后，才发现是Neppu从脚手架上跳下来用肩膀顶住了倒塌的装置。
“别碰那个伤口！”尤幽拍开女主K伸向Neppu渗血胳膊的手，自己却扯开真丝衬衫下摆开始包扎。她缠绷带的动作比走秀时还利落，被撕破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蜿蜒的旧伤疤。
正午阳光刺破云层时，拍摄进度卡在第七套礼服。SayoMomo坚持要往人造雪景里撒真正的樱花花瓣，Neppu把三台鼓风机调成飓风模式。当粉色风暴席卷整个摄影棚时，女主K发现尤幽在笑——不是惯常那种讥讽的冷笑，而是眼角眉梢都浸在光晕里的，仿佛冰面裂开时漫出的春水。
危机发生在下午三点零七分。价值百万的鎏金刺绣礼服勾住了场景里的铁蒺藜，尤幽转身时听到布料撕裂声的瞬间，女主K正捧着咖啡穿过配电箱区域。跳闸的黑暗里响起四声不同音高的惊叫，等备用电源启动时，所有人都看见Neppu单手撑着尤幽的后腰——她黑色指甲油剥落的指尖离破损的礼服仅剩半厘米。
“用这个。”SayoMomo突然扯开自己的和服腰带，金线绣的蝴蝶扑棱棱落在尤幽腰间。当摄影师喊着”完美！继续！”的时候，女主K注意到尤幽耳尖泛起的薄红，比她昨天在更衣室偷偷试用的NARS高潮腮红还要艳丽。
暮色染红落地窗时，最后一套礼服缀着的三千颗水晶正在折射夕阳。Neppu不知从哪变出瓶清酒，在众人惊呼中泼向空中。SayoMomo仰头接住酒液的姿势像在承接月光，女主K旋转时甩出的水珠落在尤幽的钻石耳坠上，炸开成细小的彩虹。
当执行总监宣布杀青时，二十套礼服都沾染了喷漆、酒渍和血迹。尤幽瘫坐在狼藉中点燃薄荷烟，火光映出她脚踝处新鲜擦伤。SayoMomo的和服早就变成破布条，却还固执地用发簪帮Neppu别住散落的鬓角。女主K蜷缩在堆满道具的角落，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催款信息。
“喂。”尤幽突然用烟头指了指监控屏幕，那里回放着Neppu撑住钢筋装置的画面，”明天开始，每天提前半小时来练核心力量。”
霓虹灯牌次第亮起时，五个人的影子在玻璃幕墙上交叠成奇异的花。SayoMomo哼着演歌调子把高跟鞋拎在手里，Neppu的铆钉靴底还粘着樱花花瓣。女主K数着台阶往下走时，听见尤幽在背后说：”那个荆棘纹身…下次拍摄可以用。”
电梯降到一楼时，街道对面甜品店的橱窗亮着暖光。谁也没说话，但五双脚同时转向了玻璃门上挂着的”营业中”木牌。当尤幽推开店门时，沾着干涸闪粉的袖口扫过了女主K的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