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后台的金属衣架被撞得东倒西歪,潘多拉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进化妆间时,正看见阿朱抓着裙摆往沈梦瑶腰上比划。空调出风口飘落的彩带落在桃暖酱刚卷好的发梢,像落在奶油蛋糕上的草莓碎屑。
“还有四十分钟开场,我们的压轴礼服被货运公司送错城市了。”潘多拉把平板电脑拍在化妆台上,屏幕上物流信息的红叉刺得人眼疼。镜面墙折射着五张妆容精致的脸,空气里悬浮着定型喷雾的葡萄柚香。
阿朱的指尖还捏着珠针,丝绸裙摆从她手腕垂落成月光般的瀑布。这位被圈内称作”针线女巫”的造型师突然笑起来,转身从工具箱里抽出裁缝剪:”三年前米兰那场暴雨还记得吗?”剪刀寒光闪过,原本拖尾设计的礼服瞬间变成前短后长的燕尾造型。
Lookas突然从更衣室探出头,混血模特银灰色的发梢还在滴水。她手里攥着件被红酒泼脏的皮衣,另一只手握着喷漆罐:”别告诉我你们没闻到酒精味,刚才道具组的小子吓得差点哭出来。”说话间银色喷漆已经覆盖了酒渍,在黑色皮革上蜿蜒出银河般的纹路。
沈梦瑶正在给桃暖酱调整发饰,闻言掏出手机开始计时:”十五分钟前我在更衣室发现备用布料,已经让助理送去干洗房。”她脖颈间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这位以”时间管理强迫症”闻名的秀场导演总能把混乱掰成整齐的方块。
桃暖酱突然踮起脚尖,奶油橘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她踮着芭蕾舞演员特有的轻盈步伐绕场一周,从零食箱里翻出袋棉花糖:”你们谁记得去年在首尔?”撕开的包装袋发出清脆声响,她把糖粒撒在阿朱刚裁好的薄纱上,”热熔胶枪加热到120度,这些糖珠能维持四小时不化。”
潘多拉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划过平板,调出场地平面图:”消防通道右侧有二十平米空地,Lookas去跟灯光组借四盏追光灯。”她转身时耳畔的蓝宝石耳坠划出冷冽弧线,”阿朱负责改造主秀服,桃桃配合沈老师搭建临时摄影区。”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抱着衣架的助理踉跄着栽进来。沈梦瑶伸手扶住人的瞬间,腕表表盘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潘多拉标注的位置:”追光灯45度角投射,能制造十米长的光影T台。”她取下珍珠项链放进桃暖酱手心,”用这个当镜头反光板。”
Lookas拎着喷漆罐转回来时,混着金属亮片的喷漆正将桃暖酱的裙摆改造成星空。阿朱咬断线头的动作顿了顿:”这颜料遇热会变色?””55度变蓝,75度变紫。”Lookas晃了晃罐身,指甲上的蛇形戒指闪过幽光,”后台空调温度是22度。”
潘多拉突然抓起吹风机对准沈梦瑶手中的布料,热风卷起桃暖酱刚粘好的糖霜薄纱。阿朱眼疾手快地将半成品礼服罩在模特身上,温度计显示43度的瞬间,银河喷漆开始泛起雾蓝,融化的糖霜在追光灯下像流星划过夜空。
“还有七分钟!”沈梦瑶的声音被淹没在蒸汽熨斗的嘶鸣里。桃暖酱正跪在地上用珍珠项链反射灯光,Lookas把最后一道喷漆甩在阿朱裁剪的披风上。潘多拉扯断自己耳坠的银链,串起三颗蓝宝石别在模特领口。
当前台音乐骤停的瞬间,改装后的追光灯在地面投射出星轨。模特踩着糖霜融化成的银河走来,变温喷漆在体温作用下呈现渐变色彩,阿朱剪裁的燕尾裙摆扫过沈梦瑶临时布置的镜面T台,潘多拉的蓝宝石在桃暖酱手持的珍珠反光板里碎成万千星辰。
后台监视器前,五个沾着化妆品与喷漆的身影碰了碰咖啡杯。Lookas的蛇形戒指映着桃暖酱发间的糖霜,沈梦瑶的珍珠项链缠在阿朱的裁缝剪上,潘多拉耳畔残留的银链在空调风里轻晃,像条随时要苏醒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