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风卷着香氛颗粒在摄影棚里打转,落地窗外飘着今年第一场雪。如月灰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更衣室走出来时,正在补唇釉的久久Aimee突然笑出声:”灰灰的锁骨能养金鱼了吧?”
化妆镜前顿时炸开清脆的笑声,眼酱大魔王w举着手机支架冲过来,镜头几乎要怼到如月灰颈窝里:”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传说中模特圈的内卷天花板!”她蓬松的羊毛卷发梢扫过久久Aimee的珍珠耳坠,惹得对方佯装要咬她肩膀。
“都别闹了。”休息室门被推开,几时宁单手拎着三套高定西装走进来,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半小时后第一组雪景要开拍,简言呢?”
话音未落,试衣间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众人闻声转头,看见只是简言提着裙摆僵在原地,浅紫色缎面礼服腰侧裂开三寸长的豁口,露出少女白得发光的皮肤。她眼眶泛红的样子像极误闯狼群的羔羊,眼酱刚要开口调侃,却见如月灰已经扯下颈间的丝巾。
“转过去。”清冷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冰凉的丝绸触感贴上后腰时,简言听见身后人说:”在后台,眼泪是最没用的化妆品。”如月灰灵巧的手指将丝巾末端塞进裂缝,转身时深灰色瞳孔掠过她泛红的眼尾,”等会上场要是再发抖,就把摄影师当成前男友瞪。”
眼酱突然吹了声口哨。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落地窗,发现不知何时开始,细雪已经变成鹅毛大雪,摄影助理们正手忙脚乱地调整反光板。久久Aimee走到简言面前,混血儿特有的琥珀色瞳孔微微眯起:”知道为什么选你穿C位礼服吗?”她指尖划过少女锁骨下方新结痂的玫瑰纹身,”这朵花在雪地里会哭。”
拍摄现场忽然响起快门声。几时宁倚在门框上举着宝丽来,相纸正缓缓吐出影像:”现在这个表情就很好。”照片里的简言眼角还凝着泪,瞳孔却燃着倔强的光,破损的礼服被丝巾重构出不对称的美感。
“要开始了。”如月灰将貂绒披肩甩上肩头,银灰色指甲敲了敲手机屏幕,”天气预报说这场雪持续到下午三点。”久久Aimee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披肩流苏:”你当年摔下T台的时候,雪也是这样下得不管不顾吗?”
空气瞬间凝固。眼酱转动着手机支架的手停住了,几时宁整理西装褶皱的动作顿了顿,简言看见如月灰背脊僵直成冰冷的直线。而久久Aimee依然仰着那张被誉为”东方维纳斯”的脸,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是暴雪。”如月灰终于开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左手腕内侧的疤痕,”零下十五度,冰面T台,还有…”她突然转头看向正在调试无人机的摄影师,”你们谁带了暖宝宝?”
眼酱噗嗤笑出声:”不愧是灰灰,转移话题永远这么生硬。”她蹦跳着从包里掏出暖贴分给众人,羊毛卷发梢扫过久久的珍珠项链,”不过说真的,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封路,收工后要不要去我家煮火锅?”
“火锅配威士忌?”几时宁突然插话,金属耳钉在顶灯下闪过冷光,”我车里有两瓶山崎。”她抬手接住简言递来的暖宝宝时,少女突然发现这位以中性风闻名的前辈手腕内侧,竟纹着和如月灰相似的疤痕。
拍摄进行到第三组时出了意外。当简言赤脚踏上人工雪毯的瞬间,藏在雪沫里的碎玻璃划破了她的脚掌。殷红的血珠渗进白雪的刹那,久久Aimee突然拽过眼酱的羊绒围巾按在伤口上,动作快得不像穿十五厘米细高跟的人。
“别动。”她单膝跪在雪地里,巴黎世家高定裙摆浸在雪水中,”当年灰灰摔下去的时候,血也是这样在雪地上开花的。”睫毛膏晕染的痕迹在眼角洇开,简言这才发现久久的琥珀色瞳孔里盛着某种痛楚的共鸣。
如月灰沉默着脱下貂绒披肩裹住简言,转身对摄影师比了个暂停手势:”改拍浴血天使主题。”她抽出固定发髻的银簪,尖锐的簪尾划过自己左手腕,在旧疤痕上拉出新鲜血线,”要真实就真实到底。”
“疯了吧你们!”眼酱的羊毛卷发沾满雪花,手机支架不知何时换成了急救箱,”不过这个构图确实绝了…”她边说边给两人包扎,镜头诚实地记录下雪地中蜿蜒的血迹与模特们苍白的脸。
几时宁突然扯开黑色高领毛衣,锁骨下方未愈合的玫瑰纹身赫然入目:”上周刚文的。”她将威士忌浇在伤口上,痛得倒抽冷气却笑得放肆,”不是说火锅配酒越喝越有?”
后来这张名为《荆棘鸟》的成片横扫四大时装周,没人知道那天在报废的摄影棚里,五个姑娘就着威士忌涮火锅到凌晨三点。当眼酱第N次模仿如月灰说”在后台眼泪是最没用的化妆品”时,久久Aimee突然把冰镇啤酒贴在她脸上:”你知道灰灰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吗?”
暖气片上的积雪融化成水珠坠落,如月灰正教简言用丝巾遮掩疤痕。在火锅蒸腾的热气里,几时宁转动着威士忌酒杯轻笑:”后半句是…但在值得的人面前,可以放心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