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穿过钢化玻璃幕墙，在”迷雾美术馆”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菱形光斑。零崎沙耶踩着十厘米的细跟凉鞋走过光影交界处，银色链条包在腰间发出清脆响动。这个月第三次被品牌方临时放鸽子，经纪人甚至懒得编造像样的借口，只说”当代观众更期待多元化的视觉体验”。
“沙耶姐！”元气十足的呼唤惊得她手指微颤，珍珠耳坠在颈侧晃出细碎光晕。穿着蓬松草莓蛋糕裙的PeachMilky小跑过来，裙摆上缀着的LED灯珠随着动作明明灭灭，”你看Zinie在后台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更衣室门帘忽然被掀开，荧光蓝的挑染发梢率先探出来。ZinieQ把三台GoPro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改装过的金属义肢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主办方说要搞什么’沉浸式交互艺术’，让我们戴着这些去走秀——小丁已经拆了两台研究电路板了。”
话音未落，角落突然爆出青白色电火花。FantasyFactory小丁顶着重达五公斤的机械猫耳抬起头，改装电焊枪还在滋滋作响：”这些老古董的广角镜头根本捕捉不到灵体波长，我正在给它们加载AR滤镜……沙耶姐你脸色好差，要不要试试我的量子提神薄荷糖？”
零崎沙雅后退半步避开递来的试管，高跟细跟卡进地砖接缝处。正要发作时，带着松节油香气的阴影笼罩下来。ArtGravia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黑色真丝手套拂过她僵硬的肩线：”《VOGUE》编辑说现代时尚是流动的盛宴，沙耶小姐不妨尝尝我们的前菜？”
升降舞台突然震颤着裂成五块，全息投影在穹顶编织出数据星河。零崎沙雅看着悬浮在面前的VR眼镜，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初登巴黎时装周，镁光灯下那些被无限拉长的影子。而现在PeachMilky正踮着脚往ZinieQ的机械臂上贴水钻贴纸，小丁的机械猫耳突然开始播放初音未来的《世界第一公主殿下》。
当冰凉的镜架贴上鼻梁的瞬间，零崎沙雅听到血管里传来冰川崩裂的轰鸣。数字化的自己正站在全息T台中央，左眼是ZinieQ视角的赛博霓虹，右眼是小丁改装过的灵体光谱，额前垂落的发丝被PeachMilky的LED灯珠染成星云色块，而ArtGravia的声音像指挥棒般穿过意识海：”现在，让我们重组光的基因链。”
第二幕开场时T台变成了量子纠缠场，零崎沙雅的高跟鞋精准踩在PeachMilky裙摆投影的玫瑰星云上。当小丁的机械猫耳射出增强现实光束，她顺势扬起的手臂恰好接住ZinieQ抛来的全息话筒。ArtGravia在控制台轻笑：”比香槟塔倒塌更美妙的，是精密仪器偶发的诗意。”
后台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零崎沙雅眼看着自己的虚拟形象开始像素化崩解，耳边炸开小丁的尖叫：”有人黑进了中央处理器！”ZinieQ的机械臂冒出可疑青烟，PeachMilky裙摆上的LED灯珠集体跳起故障探戈。ArtGravia扯断三根数据线，黑色手套染上焦痕：”沙耶，我需要你当锚点。”
零崎沙雅扯掉碍事的珍珠耳环，十厘米细跟碾过散落的电路板。当她在现实与数据的夹缝中抓住小丁颤抖的手，突然想起某个深夜在米兰看到的教堂穹顶画——那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徒，是否也曾在神性与人性的撕扯中听见电流嗡鸣？
“接入成功了！”PeachMilky的粉色美甲在键盘上翻飞如蝶，ZinieQ用牙齿扯开发烫的机械关节，将内置电池砸向失控的投影仪。零崎沙雅拽着ArtGravia的丝质领巾保持平衡，细高跟踢开冒烟的服务器机箱时，恍惚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从巴黎旧照片里投来惊诧的一瞥。
当穹顶重新亮起人造极光，五个身影在数据洪流中结成五芒星阵型。小丁的机械猫耳喷射出彩虹代码，ZinieQ的义肢缠绕着PeachMilky裙摆上的光之藤蔓，ArtGravia的黑色手套浸染了零崎沙雅断线珍珠的柔光。在量子T台彻底坍塌前，百万观众看见五个截然不同的美学符号，在数字废墟里熔铸成新的莫比乌斯环。
谢幕时PeachMilky的LED裙子还在抽搐般闪烁，ZinieQ举着半融化的机械臂和小丁击掌，ArtGravia对着冒烟的控制台优雅行屈膝礼。零崎沙雅弯腰捡起断裂的高跟鞋，突然发现鞋跟裂纹里卡着颗小丁的量子薄荷糖，晶体表面折射着五个人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