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灯在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翎柒望着更衣室镜子里繁复的盘发，孔雀蓝眼影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化妆刷突然停在半空，Sameki的尖尾眼线笔在眼睑划出半道墨痕。
“第七次重拍？”门帘被掀开时带进潮湿的水汽，DCP-Snaps甩着淋湿的粉色短发，全息投影耳坠在耳骨间投射出不断跳动的数字时钟，”Dami说你的眼神里装着千年寒冰，客户要的是赛博观音，不是复仇女鬼。”
翎柒转动酸痛的脖颈，刺绣腰封的银线在皮肤上压出红痕。作为国风圈顶流，她从未想过会踏入这个悬浮着全息粒子、墙壁会自动生成虚拟背景的摄影棚。三天前接到跨界合作邀约时，经纪人只说需要”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却没提要穿着三公斤重的刺绣襦裙悬浮在电磁轨道上。
“试试这个。”51MODO从设备箱里掏出个金属环，虹膜纹路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亮起蓝光。这个永远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科技狂魔，此刻正把神经传感装置别在翎柒的珍珠发簪上，”全息投影会捕捉你的微表情，记得保持…”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他的解说，悬浮轨道突然失控般抖动。翎柒本能地抓住最近的支撑物，却拽住了Sameki刚调配好的金粉颜料。漫天金雨落下的瞬间，DCP-Snaps的微型无人机群突然启动，螺旋桨掀起的气流让襦裙广袖如孔雀开屏般扬起。
“别动！”Dami的喊声从摄影区传来，这位以”废墟美学”闻名的摄影师正趴在地上，镜头里映着翎柒因惊吓而瞪大的眼睛。飘落的金粉粘在她睫毛上，Sameki的尖尾眼线晕染成破碎的银河，51MODO的传感环在混乱中意外激活了全息佛光。
当警报解除时，所有人屏息看向监视器。悬浮轨道形成的环形光带中，翎柒的襦裙下摆正被数字代码缓慢侵蚀，金粉在佛光投影里凝结成机械莲花。DCP-Snaps的无人机群自动排列成曼陀罗阵，将Dami最钟爱的废墟质感投射在翎柒身后的全息屏上。
“这就是我们要的撕裂感。”Dami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裂痕特效，那些被翎柒视为瑕疵的慌乱神情，此刻正在量子渲染下变成神性悲悯与科技冷感的完美平衡。Sameki突然扯开翎柒的珍珠发簪，乌发垂落的刹那，51MODO将神经传感强度调到最大。
翎柒感觉有电流从脊椎窜上来，悬浮轨道开始随着她的呼吸频率起伏。当DCP-Snaps将最后三架无人机调整到泪滴形状时，她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登台。彼时她需要记住三百二十个定点位置，而此刻，51MODO的传感环正在将她的肌肉记忆转化为数据流。
“笑。”Dami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想象你在云端的寺庙给机器人讲《金刚经》。”翎柒的嘴角刚要抽搐，Sameki突然将沾着朱砂的指尖按在她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本能地后仰，这个动作被全息系统捕捉成神像垂目的瞬间。
拍摄结束时雨停了，霓虹灯在积水中折射出扭曲的色块。DCP-Snaps正在教51MODO用无人机编队拼出翎柒名字的篆体，Sameki把晕染的眼线改画成二进制代码图案。翎柒摸着襦裙上被激光烧灼出的不规则孔洞，突然发现那些破损处正渗出淡淡的荧光——51MODO不知何时在里衬缝进了光纤丝。
“下周的元宇宙时装周，”Dami把储存卡抛给正在调试全息袈裟的团队，”我们要让数据流穿过明制马面裙。”翎柒看着监视器里自己半机械化的倒影，突然意识到那些曾让她不安的科技元件，此刻正像古老银饰般贴合在皮肤上。当DCP-Snaps用增强现实技术在她掌心生成转经筒投影时，她第一次主动伸手触碰那些漂浮的蓝色数据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