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巴黎，空气里还裹挟着凉意。卢浮宫广场前的玻璃金字塔在暮色中折射出冷光，而此刻秀场后台的化妆间却像煮沸的甜牛奶锅，蒸腾着香槟玫瑰味的发胶雾气与粉底刷扫过皮肤的簌簌声。黑米粥对着镜子把假睫毛捻出完美弧度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完蛋了！”果咩酱w蹲在地上，镶满水钻的腰链正散落成银河。这位以暗黑哥特风闻名的模特此刻像只炸毛的黑猫，眼尾的烟熏妆洇开一小片灰雾。奈汐酱nice从衣架堆里探出头，她刚换上的薄荷绿薄纱裙被金属拉链勾出丝线，却依旧笑得像块融化的太妃糖：”要不要试试我的备用腰带？不过上面全是粉色蝴蝶结哦。”
夏西CiCi倚在化妆台边翻着手机，银色短发在顶灯下泛着冷调光泽。作为本季巴黎世家大秀的开场模特，她刚刚收到经纪人发来的日程表——下周纽约时装周与米兰的行程几乎无缝衔接。”听说这次压轴的是个新人，”她忽然开口，指尖划过屏幕上一张照片：”叫一笑芳香沁，圣罗兰从上海挖来的东方瓷娃娃。”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被推开。裹着驼色羊绒大衣的女孩像片飘落的银杏叶，鼻尖冻得通红，怀里抱着印有品牌logo的防尘袋。黑米粥的眉笔在纸上顿出个小黑点——那双琥珀色瞳孔让人想起老家巷口卖的糖稀，在阳光下会流转出蜜糖般的光泽。
“要帮忙吗？”一笑芳香沁的声音比想象中清冷。她蹲下身时，脖颈间滑出的翡翠吊坠在果咩酱w的腰链碎片里折射出幽光，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竟意外和谐。奈汐酱nice突然拍手笑道：”不如把碎片嵌在翡翠周围，像星星捧着月亮！”这个提议让后台陷入奇妙的三秒寂静，直到夏西CiCi从工具箱翻出热熔胶枪：”试试？”
当改造完成的腰链重新缠绕在果咩酱w腰间，黑米粥注意到翡翠吊坠在暗色布料上投射的光斑，随着模特的步伐变幻成游动的鱼群。这种意料之外的混搭美学，后来被《VOGUE》评价为”哥特洛丽塔与东方美学的量子纠缠”。
大秀开场前两小时，五个女孩挤在更衣室分食奈汐酱nice带来的铜锣烧。夏西CiCi说起三年前在米兰被大雨困在地铁站，是某个路过的中国留学生送了她半把透明雨伞；果咩酱w吐槽上次走维密秀时翅膀勾住了水晶吊灯；黑米粥教大家用发卡固定容易滑落的肩带。当一笑芳香沁用苏州评弹的调子哼起《茉莉花》时，某个瞬间她们仿佛不再是竞争对手，而是大学宿舍夜谈的少女。
这种微妙的气氛在T台上发酵成某种化学反应。当黑米粥踩着十公分细高跟走出第一步，观众席传来压低的惊叹——她把品牌主打的鎏金长裙走出了敦煌飞天的飘逸感，却在转身时故意让裙摆扫过前排某位评论家的膝盖，这个即兴动作后来被时尚博主截成动图疯传。果咩酱w的哥特妆容与翡翠腰链在追光灯下形成诡谲的美感，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新娘闯进了故宫博物院。
高潮出现在压轴环节。本该由夏西CiCi单独展示的钻石披风，此刻却同时披在五个女孩肩上。她们手挽着手在T台尽头定格时，灯光师鬼使神差地调成了暖金色。二十米长的拖尾在她们身后铺展成凤凰尾羽，奈汐酱nice的薄荷绿裙摆从披风下露出一角，像是冰雪初融时钻出的第一株新芽。
庆功宴上，五个女孩躲在露台分喝同一瓶香槟。一笑芳香沁的翡翠吊坠在夜色中泛着莹润的光，黑米粥忽然说：”这个颜色好像我妈熬的皮蛋瘦肉粥。”夏西CiCi晃着酒杯接道：”我奶奶也有块类似的玉，说是传了五代人。”果咩酱w把下巴搁在奈汐酱nice肩头：”下次带你们去景德镇，我舅舅开的窑厂能烧出比翡翠还透的影青瓷。”
凌晨三点的塞纳河泛起薄雾，她们的笑声惊飞了桥墩下的灰鸽。后来某次采访中被问及”模特间的竞争”，夏西CiCi指着合照里五人交叠的手说：”美从来不是单选题，就像彩虹不能只有一个颜色。”那天后台的翡翠与碎钻，铜锣烧与苏州小调，最终都融成了某种比镁光灯更恒久的东西——在转瞬即逝的时尚洪流里，真实的情谊永远是最奢侈的高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