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一片光斑，TK舞社的镜面墙上倒映着六个摇晃的影子。文芮Jeninfer甩开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暂停音乐时金属耳环还在叮当作响：”小泽，你的wave要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被点名的少女慌忙松开咬出血痕的嘴唇，黑色训练服裹着单薄的身板。舞社最年轻的成员一小央泽总把自己藏在角落，像株误入花丛的含羞草。
“社长，不如让衣衣姐先试装？”DreamlikeUwU突然举起缀着草莓挂件的手机，屏幕上是暴雨橙色预警，”万一定做的演出服淋湿就糟了。”
空气突然凝固。抱着服装箱的衣衣僵在原地，蕾丝手套蹭过钉满铆钉的皮衣。这位自封的舞团造型师上周刚把所有人的发色改成渐变粉，此刻马尾辫上的骷髅头饰品正在叮咚乱晃。
“我说过不需要那些浮夸装饰。”文芮Jeninfer的指甲掐进掌心。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距离城市街舞嘉年华只剩七十二小时，而她们连齐舞动作都没抠完。
衣衣突然把箱子砸在地板上，金属拉链崩开的瞬间，二十条彩色丝巾如同挣脱牢笼的鸟群腾空而起。”你以为我愿意半夜三点蹲在布料市场？”她扯下脖子上的choker摔在镜面上，”去年比赛评委说什么记得吗？’你们像群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玻璃碎裂声让所有人愣住。文芮Jeninfer看着裂纹里扭曲的倒影，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裹着褪色的舞蹈服蜷缩在便利店门口，是衣衣把热可可塞进她冻僵的手心。
“要吵架出去吵。”角落传来书本合拢的轻响。小央泽不知何时走到中央，踩住即将滑向镜面的碎玻璃。这个总是沉默的姑娘弯腰捡起孔雀蓝丝巾，突然将它绕在手腕做了个漂亮的云手，”《青蛇》里的白蛇用过类似元素。”
凌晨两点的舞蹈房还亮着灯。DreamlikeUwU第N次重播手机录像，画面里小央泽正示范如何用丝巾延伸肢体语言。当她甩出水袖般的弧线时，窗外雷鸣都成了鼓点。
“你学过古典舞？”文芮Jeninfer注意到少女脚背绷出的漂亮曲线。小央泽低头盯着磨破的舞鞋：”妈妈曾是省歌舞团的，后来……”后半句被夜雨冲散在风声里。
衣衣突然把所有人推进更衣室。十分钟后，当小央泽穿着改良汉服元素的露脐装走出来，腰间的纱制飘带随着步伐泛起涟漪。文芮Jeninfer的瞳孔微微放大——那些她认为庸俗的亮片在动作停顿的刹那，竟像银河凝结在少女的锁骨。
暴雨在演出当天清晨停歇。后台走廊里，DreamlikeUwU正帮小央泽编入银丝的发辫，衣衣用安全别针调整每个人腰间的流苏。文芮Jeninfer对着镜子涂抹最后一道金粉时，突然从化妆包摸到个冰凉的东西——那枚被衣衣摔碎的choker，此刻用金漆修补成裂纹艺术款。
当追光灯笼罩舞台，她们化作六尾从水墨画游出的锦鲤。丝巾在空中交织成浪，小央泽的探海翻身激起台下惊呼，却在某个旋转动作突然踉跄。文芮Jeninfer几乎本能地甩出腰间丝带，雪青色绸缎在空中划出救生索的弧度。
后来观众都说，那个即兴的缠绕托举比编排更动人。衣衣在庆功宴上醉醺醺地炫耀被划破的手指——最后时刻她把所有丝巾缝成了十米长的飘带。而小央泽悄悄把奖杯塞给文芮Jeninfer，奖状角落有她偷偷添上的”TK Family”。
深夜的地铁末班车，六个姑娘歪歪扭扭挤在长椅上。文芮Jeninfer数着玻璃倒影里的人头，忽然发现小央泽在模仿衣衣的招牌wink，DreamlikeUwU正用口红在车窗画猫咪胡须。列车穿过隧道时，她摸到口袋里的choker，裂纹里的金漆像愈合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