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飘着初春的细雨，Ftoow飞图网的摄影棚里却亮得晃眼。周妍希扯了扯黑色高领毛衣的袖口，弯腰调整三脚架时，余光瞥见镜面天花板映出的人影——戴着银色耳骨夹的女生正倚在咖啡机旁，指尖转着金属打火机，火星在晨光里划出细碎金线。
“G44老师，您要不先试妆？”抱着化妆箱的黎菲儿怯生生开口，发梢沾着从地铁口带来的水汽。被唤作G44的模特漫不经心掐灭火星，脖颈后的纹身随着转头动作舒展，是串神秘代码：G-44-00。
咖啡机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褐色液体喷溅在白色大理石台面。周妍希条件反射抓起防尘布冲过去，却见G44已经扯下腰间装饰用的金属链条，利落地卡住漏水阀。”二十秒。”她竖起两根手指，被黑色甲油包裹的指尖在蒸汽里泛着冷光，”超过这个时间，电路板会烧。”
BBUTTERMILK的红色化妆箱”咔嗒”弹开时，空气里炸开荔枝甜香。米露晃着缀满挂饰的化妆刷探出头：”我们品牌新出的定妆喷雾，喷三下就能…”话音未落，摄影棚顶灯突然爆出青蓝色火花，整个空间陷入昏暗。
“备用电源启动要十五分钟。”Ftoow飞图网的制片人苏娜划亮手机，”但黎小姐的眼妆…”众人转头看向角落，黎菲儿脸上的银河亮片妆正在应急灯下流转微光。周妍希突然端起单反相机，取景框里映出姑娘睫毛上凝结的细碎水钻，像暴雨后悬在蛛网上的露珠。
“用手机补光。”G44不知何时拆了咖啡机的金属外壳，镜面反射的光斑恰好落在黎菲儿左肩。米露趁机将定妆喷雾喷在反光板上，细密水雾折射出彩虹，周妍希的快门声开始如骤雨般响起。
当顶灯重新亮起时，所有人怔在原地。监视器里的成片像是银河坠入蒸汽朋克世界，黎菲儿眼尾的亮片与G44拆解到一半的机械零件产生奇妙共振。”我要这个构图做新专辑封面。”G44突然掏出手机，锁屏壁纸是张模糊的星空摄影。
苏娜翻着排期表的手指顿住：”可今天约的是春日森系主题…”话音未落，米露已经扯开化妆箱夹层，掏出支暗紫色口红抹在黎菲儿锁骨：”BBUTTERMILK午夜迷情系列，和机械元素绝配。”
周妍希摸着发热的相机机身，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彼时她还是个在片场挨骂的助理，因为坚持要拍模特睫毛上的雪粒被赶出棚外。而现在，取景框里这些横冲直撞的光线正撕开既定脚本，如同G44纹身上跳动的代码。
“把柔光罩撤了。”她忽然转身拉开器材柜，翻出尘封的棱镜滤镜，”米露，你那个会发光的化妆刷呢？黎小姐，试着用手指蘸点咖啡渍。”
当苏娜接完电话回来，看见G44正用拆解的齿轮零件给黎菲儿编发，不锈钢光泽缠绕着栗色发丝，米露举着三支不同色号的荧光唇釉在调试色温。监视器上的画面让她倒抽冷气——破碎的机械丛林里，两位模特的倒影在咖啡渍蔓延的镜面地板上开出花来。
“飞图网首页需要这样的视觉炸弹。”苏娜扯下工作证摔在桌上，”周导，带她们去B馆拍概念片，我现在申请增加预算。”
细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刺破云层斜射进落地窗。G44摸出个U盘抛给周妍希：”我混音用的电子音效，做视频背景音刚好。”黎菲儿小心地从化妆棉包裏取出枚齿轮发卡：”周导刚才掉在更衣室的…”米露突然尖叫着举起手机：”BBUTTERMILK官博转爆了！说我们开创了故障风美妆新纪元！”
周妍希低头查看素材，发现某个抓拍瞬间里，G44纹身上的代码在棱镜折射下显出了完整形态——G-44-00原来是组经纬度坐标。当她悄悄输入导航软件，地图定位闪烁在首尔某条小巷，那是三年前她卖掉第一组摄影作品的地下画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