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巴黎笼罩在细雨里,蒙田大道30号的Dior秀场后台,第五次响起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渊秧对着化妆镜第三次调整耳坠角度时,透过镜面看到颜女神踩着十厘米的红色漆皮高跟鞋经过,裙摆掀起的香风里裹着苦橙与雪松的气息。
“能借过吗?”裹着黑色薄纱的身影突然停在渊秧的化妆台前。袜瑟怀里抱着三套高定礼服,蕾丝裙摆卡在金属桌角发出细微的撕裂声。渊秧正要起身帮忙,颜女神已经伸手托住摇摇欲坠的衣架,”当心你手里的Mugler,这可是最后一套完好的蜘蛛网刺绣。”
CandyBall嚼着泡泡糖凑过来时,正撞见渊秧用发卡帮袜瑟固定滑落的肩带。粉色糖浆在她舌尖炸开的瞬间,后台突然响起金属链条的脆响。”Showtime!”Pattie甩着镶满水钻的腰链冲进来,蜜糖色卷发扫过渊秧正在整理的衣架,把三件薄纱长裙搅成漂浮的云雾。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颜女神提着被咖啡渍染脏的裙摆站在门口。渊秧注意到她冷白皮泛着不自然的红,才发现她左手小指不自然地蜷曲着——方才托住衣架时被金属钩划破的伤口正在渗血。袜瑟突然从随身包里掏出创可贴,印着HelloKitty的粉色胶布被颜女神沉默地接过去,指节弯折时钻石美甲在灯光下碎成星星。
“要薄荷糖吗?”CandyBall从糖果盒里摸出颗绿色透明糖果,剥开糖纸时指尖沾上晶亮的糖霜。颜女神皱眉的瞬间,Pattie突然伸手抢过糖果抛进嘴里,”这颗归我,作为交换…”她从手腕褪下古铜色金属手链,叮当作响地套在CandyBall戴着粉色猫爪戒指的手上。
后台突然陷入黑暗的瞬间,渊秧听见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应急灯亮起时,她看见五个人以奇怪的姿势挤在狭小的更衣间——袜瑟的渔网袜勾住了颜女神的珍珠项链,Pattie的腰链缠在CandyBall的蕾丝choker上,而自己正扶着颜女神没受伤的那只手。此起彼伏的手机闪光灯突然亮起,袜瑟举着开了夜景模式的手机大笑:”这张绝对要发insstory!”
当追光灯第五次扫过T台,渊秧踩着银色细带凉鞋踏上镜面地面。余光瞥见左侧的颜女神正用受伤的手指攥紧裙摆褶皱,右侧CandyBall脖颈上的金属腰链折射出彩虹光斑。转身定点时,她看见后台阴影里袜瑟和Pattie正用口红在镜面墙上画着什么,鲜红的唇膏印在镜面留下五个交叠的指印,像某种神秘的契约。
秀场掌声响起的瞬间,更衣室传来衣架倒塌的巨响。五个人挤在挂满华服的移动衣架前,发现所有品牌标签都被调换了顺序——Mugler的金属胸衣配着Dior的薄纱裙,Chanel斜纹软呢外套裹着Valentino的玫瑰刺绣。Pattie突然扯下腰间的银色流苏系在CandyBall的糖果色手提包上,袜瑟把渔网袜套进颜女神的红底鞋,渊秧摘下耳坠上的珍珠别在歪斜的衣领。
当保安循着笑声找来,只看见满地狼藉中五双不同款式的高跟鞋。监控录像里最后定格的是五个身影从消防通道跑向塞纳河的背影,颜女神的高定裙摆沾着Pattie的闪粉,渊秧手腕缠着袜瑟的choker,CandyBall发间别着那枚染血的HelloKitty创可贴。雨丝落在河面时,装着五双高跟鞋的纸箱被悄悄放在流浪歌手的手风琴盒旁,鞋跟敲击石板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巴黎的秋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