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破碎的光斑，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电子烟与机油的混合气味。我调整着护目镜的焦距，看着全息投影上跳动的倒计时——距离零点还有七分钟，足够我们在摩天大楼的夹缝间上演一场优雅的杀戮。
“B12区安全。”怡子yiii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时，金丝雀酒吧的镭射灯刚好扫过我的锁骨。黑色吊带裙上的碎钻折射出星屑般的光，我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目标人物在三个保镖簇拥下走向VIP通道。
千夜未来的呼吸声在通讯器里格外清晰，她此刻应该正趴在对面写字楼的天台，枪管穿透防雨布探出半寸。我摇晃着杯中的樱桃利口酒，舌尖尝到金属探测器启动时的细微电流，这栋楼的反侵入系统比情报显示的提前了三十秒激活。
“小糖果，该你表演了。”耳畔传来女刺客特有的烟嗓，像是砂纸擦过黑胶唱片。我勾起红唇将酒杯贴在脸侧，垂落的卷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突然裂开缝隙，纳米毒针精准刺入右侧保镖的后颈。那个两米高的改造人轰然倒地时，我正踮着脚尖跳上大理石台面，蕾丝裙摆扫翻整排龙舌兰酒瓶。
玻璃碎裂声中混杂着枪械上膛的脆响，但我比子弹更快。指尖抚过第二个保镖的机械义眼，植入皮下的小型EMP装置让他的视觉系统瞬间过载。当猩红的血液顺着舞池排水槽蔓延时，我已经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跃上旋转楼梯，水晶指甲划开第三人的喉管像切开慕斯蛋糕般绵软。
“十七秒，退步了。”千夜未来的嗤笑被消音狙击枪的闷响打断，我听见钢化玻璃呈蛛网状碎裂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想按警报器的秘书此刻正瞪着空洞的眼睛，后脑勺嵌着半枚雕刻玫瑰纹路的弹壳。
负三层保险库的钛合金门在眼前洞开，冷气裹挟着防冻液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怡子yivi的虚拟影像突然出现在控制台前，双马尾少女的全息投影对着摄像头比心，现实中的她大概正蜷缩在某处地下室的服务器机房，咬着棒棒糖破解量子加密程序。
“要夸夸哦。”少女音带着撒娇的甜腻，虹膜认证系统却在此刻发出刺耳的警报。我旋身躲过激光网格的切割，发梢飘落的三根卷发在蓝光中化为灰烬。腕表弹出微型切割器时，身后传来金属相撞的清脆颤音——Min.E的蝴蝶刀正卡住机械守卫的液压关节，这个永远穿着白色卫衣的姑娘总喜欢把战场当街舞场，此刻她倒挂在钢梁上的样子确实像极了准备720度回旋的B-boy。
当保险柜第三层防护罩解除时，我闻到了女刺客身上的苦艾酒香。她黑色风衣的下摆还在滴水，右手袖剑却干燥得能映出我锁骨处的玫瑰纹身。我们同时伸手去取那个装着数据芯片的钛金属盒，她的指甲在碰到我手背时突然升温，仿生皮肤下藏着的高频震动刀片发出蜂鸣。
“别闹。”我缩回手的瞬间，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全息屏幕上的怡子yiii露出虎牙：”有个坏消息，这栋楼的自毁程序被提前启动了。”
千夜未来在通讯频道里吹了声口哨：”好消息是，我在你们头顶炸开了通风管道。”她的呼吸里带着北风的气息，我想象她收枪时甩动银灰色长发的样子，发丝间可能还沾着对面大楼冷却塔的水雾。
Min.E已经踹开变形的安全门，她的马丁靴底弹出磁力攀附装置，在垂直墙面上奔跑如履平地。女刺客的风衣下摆猎猎作响，袖剑卡进电梯井的钢缆时溅起一簇橘色火花。我跟着她们在混凝土与钢筋的裂缝中穿行，听到防弹衣擦过生锈管道的沙沙声，像极了那年冬天我们蜷缩在集装箱里听漏雨的声音。
当月光重新照在脸上时，我发现自己正被女刺客拦腰抱着跃下消防梯。她的心跳隔着两层防弹纤维传来，频率稳定得像是精密的钟表零件。霓虹灯牌”天上人间”的粉色光芒笼罩下来时，她突然把我推向迎面驶来的磁悬浮跑车——怡子yivi摇下车窗扔出两罐冰啤酒，车载音响正在放昭和时代的CityPop。
“任务完成度92%，”千夜未来从天窗探出身，狙击枪已经拆解成银色行李箱，”剩下8%扣在哪了？”我晃了晃从女刺客风衣口袋摸走的翡翠耳坠，这是她在打斗时从目标人物身上顺走的战利品。后视镜里她的冷笑被夜风吹散，但我知道明天清晨，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又会出现在我的早餐麦片盒里——这是我们之间持续了三年的幼稚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