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在T台尽头亮起的那一刻,Mimmi将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望着秀场后台里穿梭的人群。这个拥有北欧血统的混血模特,此刻正用指尖轻触着锁骨位置新添的玫瑰纹身——那是她前天在巴黎街头临时起意的作品,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三分钟准备!”场务的喊声穿过走廊,撞碎了玻璃幕墙的倒影。Xiaoying小樱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靴快步走来,手腕上缠着的樱花丝带掠过Mimmi的腰际。这个总被媒体称作”东方精灵”的女孩忽然停下,从随身的小鹿皮包里掏出粉饼盒,”要帮你补点高光吗?今天的打光师是上次米兰那个手抖先生。”
话音未落,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带着薄荷香气的风卷进来。会拍照的咔咔举着云台稳定器倒退着进门,镜头正对着身后穿JK制服的星野咪兔。”再退两步!对,保持这个仰角!”她脖子上挂着的三台相机随着动作晃荡,撞在金属扣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星野咪兔突然踮起脚尖转了个圈,百褶裙摆旋出完美的圆弧,发梢的薰衣草香精味道在空气里画着螺旋。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即兴表演吸引时,角落里的腥味猫罐正蜷缩在复古皮箱上啃鲷鱼烧。这个总被误认为日系萌妹的上海姑娘咬下最后一口红豆馅,突然举起沾着面粉的手指:”你们闻到没有?”
某种类似海盐混合着焦糖的气息正在空间里弥漫,混杂着后台特有的定型发胶味道。Mimmi的蓝灰色瞳孔突然收缩,她认出了这个味道——三个月前在东京代官山,当那个穿山本耀司黑裙的女人从她面前经过时,空气里也漂浮着同样的气息。
“是雾。”会拍照的咔咔突然放下云台,鼻尖几乎要碰到监视器屏幕,”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平流雾,现在整个江面都起雾了。”她调出手机里的实时画面,黄浦江上的货轮正在浓雾里亮着模糊的光斑,像坠入人间的星群。
这场名为”迷雾之境”的秋冬大秀,此刻正与窗外的真实雾气产生奇妙共振。Xiaoying小樱忽然解开束腰的缎带,露出腰间用金箔绘制的曼陀罗花纹:”上次在敦煌拍《丝路》特辑,我在月牙泉边见过这样的雾。当时陈准老师说,雾是光的囚徒。”她提到那位发掘雎晓雯的传奇摄影师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粉饼盒边缘的划痕。
后台的电子钟跳成19:00整,星野咪兔忽然从皮箱上弹起来。这个总被粉丝称作”三次元手办”的平面模特,此刻正把JK制服外套反穿,露出内衬手绘的哥特字体:”该去唤醒沉睡者了。”她说的暗语让腥味猫罐突然笑出声,嘴角还沾着红豆沙的残渣。
当五个人穿过挂满薄纱的走廊时,Mimmi的玫瑰纹身在顶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她们在更衣室尽头的防火门前停下,会拍照的咔咔从相机包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这是昨天彩排时,秀导偷偷塞给她的”通关道具”。
防火门后的秘密展厅里,三十套全透视PVC战袍正在防尘罩下沉默。Xiaoying小樱突然伸手触碰离她最近的那件,指尖传来电流般的震颤:”这些衣服里织进了导电纤维,等会走秀时会有动态光影效果。”她曾在纽约参与过类似的科技时装实验,但那些衣服的智能芯片总让她想起体检时贴满电极片的窘迫。
“我们需要重新分配造型。”腥味猫罐不知何时戴上了黑框眼镜,镜腿上的猫咪挂坠晃动着,”3号款的导电纤维含量超标,对心律不齐的人有风险。”这个白天在福利院教孩子们折纸的姑娘,此刻展现出的专业素养让星野咪兔睁大了杏眼。空气里突然响起布料撕裂声,Mimmi已经扯开防尘罩,将缀满LED灯珠的头饰抛给会拍照的咔咔:”第七套归你,记得把云台藏在裙撑里。”
当黄浦江的雾气漫进秀场穹顶时,第一声鼓点震颤了脚下的玻璃地屏。Mimmi踩着鼓点踏上T台,玫瑰纹身随着肌肉起伏舒展,导电纤维在皮肤上投射出流动的光斑。看秀区突然亮起成片的手机闪光灯,却在某个瞬间全部熄灭——会拍照的咔咔藏在裙摆里的信号干扰器开始工作,整个空间只剩下服装自带的光源在黑暗中流淌。
Xiaoying小樱出场时,腰间的曼陀罗金箔突然开始剥落。这个突发状况让她想起刚入行时在敦煌被风沙卷走的头纱,但此刻飘落的金箔碎片被导电纤维捕捉,在空气中燃烧成转瞬即逝的火星。当她走到台前定点时,裙摆的智能面料突然感应到后台星野咪兔操控的平板电脑,幻化出富士山樱花季的投影。
最戏剧性的时刻发生在腥味猫罐登场时。这个总是自称”社恐”的姑娘在台中央突然脱掉高跟鞋,赤脚踩进从天花板垂落的雾帘。导电纤维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她身后的大屏突然播放起福利院孩子们的手绘动画,那些稚嫩的笔触与高定服装的科技感形成奇妙对话。当最后一声电子音效消散时,人们发现所有模特都回到了台上,她们手背相贴组成五角星,导电纤维在彼此之间形成流动的光链。
后台的电子钟跳过20:17,黄浦江上的货轮拉响汽笛。浓雾裹着潮湿的夜风涌进卸妆间,星野咪兔正用酒精棉片擦拭着JK制服上的亮片:”下次团建去崇明岛拍候鸟吧?我新买了800mm定焦。”会拍照的咔咔突然从三脚架后面探头:”记得带上猫罐头,上次在佘山她用小鱼干诱拍橘猫的绝技还没施展呢。”
Xiaoying小樱对着化妆镜取下假睫毛,镜面映出正在帮腥味猫罐拆卸头饰的Mimmi。瑞典姑娘的玫瑰纹身此刻褪去了血色,变成温柔的珊瑚粉,像是被黄浦江的雾气晕染过。当最后一缕导电纤维从发梢滑落时,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江对岸的霓虹灯牌在雾中明明灭灭,恍若她们衣服上那些还未冷却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