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摄影棚依然灯火通明，铁锤姐姐第三次把垂落的狼尾辫甩到肩后，银色耳钉在补光灯下划出流星般的轨迹。她握着对讲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声音却保持着令人安定的沉稳：”服装组五分钟后到位，九疑的妆面需要补高光，冷冷记得让助理把那双绑带罗马鞋找出来。”
角落里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清脆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更衣室方向。西门小玉提着半片孔雀蓝裙裾踉跄而出，脖颈间的珍珠项链缠住了洛丽塔大哥的蕾丝choker，两人像是被命运红线捆住的冤家，跌跌撞撞栽进堆满丝绸靠垫的复古沙发。
“我早说这种维多利亚式裙撑不适合现代拍摄。”洛丽塔大哥嘴里还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抱怨。她今天梳着双马尾，哥特风的黑色眼妆与粉紫色蓬蓬裙形成强烈反差，此刻却因为缠在西门小玉的珍珠项链上而显得滑稽可笑。
西门小玉用簪子尖挑开缠绕的链条，指尖捻起破损的裙角：”这可是香奈儿古董高定，全球仅此一件。”她翡翠绿的旗袍在混乱中依然妥帖，仿佛连褶皱都经过精确计算。九疑蹲在旁边用睫毛夹夹起脱落的水钻，突然轻声说：”或许可以改成不对称设计？”
摄影棚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中央空调的嗡鸣都清晰可闻。铁锤姐姐的眉峰微微跳动，这个从不说废话的冷面策划竟然破天荒附和：”九疑说得对，Money冷冷不是带了备用面料？”被点到名的混血模特正在窗边吞云吐雾，闻言掐灭薄荷烟，从Gucci行李箱里扯出五米长的鎏金雪纺。
当晨光穿透落地窗时，原本的灾难现场已然蜕变成奇幻秀场。洛丽塔大哥用朋克铆钉固定住西门小玉的破损裙摆，九疑把碎钻拼成蜿蜒的银河缝在撕裂处，Money冷冷贡献的雪纺被铁锤姐姐裁成飘带，此刻正缠绕在九疑裸露的腰线上随风轻扬。
“都给我看镜头！”摄影师突然亢奋起来。铁锤姐姐下意识要躲开镜头，却被西门小玉的团扇勾住衣角，洛丽塔大哥趁机把棒棒糖塞进她嘴里。九疑的指尖还沾着胶水，轻轻抹平铁锤姐姐翘起的衬衫领，而Money冷冷看似随意搭在她肩头的手，实则稳住了所有人微微晃动的重心。
镁光灯炸开的瞬间，铁锤姐姐尝到了草莓硬糖的甜味。她突然想起三小时前，当西门小玉的古董裙刚被划破时，Money冷冷曾对着满地狼藉冷笑：”知道为什么时尚圈总说’完美是无聊的同义词’吗？”现在她终于懂了——洛丽塔大哥发梢的银色亮片落在九疑的锁骨上，自己耳钉的反光跃进西门小玉的珍珠项链，这些意外造就的璀璨，比任何精修图都真实动人。
收工时晨雾未散，Money冷冷从保温杯倒出五杯热可可。铁锤姐姐正要摸烟，发现口袋里多了颗草莓糖——不知何时被洛丽塔大哥塞进来的。西门小玉正在给九疑编发，后者闭着眼睛哼唱不知名的民谣，空气里漂浮着定妆喷雾的玫瑰香。
远处传来早班地铁的轰鸣，但没人急着离开。五个影子在晨光里交叠成奇异的花，正如她们背后那张未经修片的底片——裂缝处绽放的银河，比完整时更接近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