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的摄影棚里冷气开得很足，LED补光灯在水泥地面上投下六边形的光斑。猪饲料踮着脚把最后一只银色流苏耳环挂上耳垂时，听见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要死啦！”小和甜酒带着哭腔的尖叫让整个化妆间炸开锅。那条耗费设计师三个月心血的渐变粉纱裙，此刻在她腰侧裂开二十公分长的口子，像被利爪撕破的晚霞。
正在调试相机的koby转过来时，金属耳骨夹磕在单反相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位中法混血摄影师突然切换成法语骂了句什么，修长的手指捏住开裂的布料边缘，”距离正式拍摄还剩四十分钟，去更衣室。”
“可是…”小和甜酒珍珠白的指甲掐进掌心，睫毛膏晕开的黑色顺着泪痕滑到下巴。她今天特意做了樱花粉的腮红，此刻整张脸却像被雨水打湿的水彩画。
秋和柯基抱着她的柯基犬从休息区跑过来，栗色卷发上别着的毛绒狗耳朵发卡跟着晃动。”我带了针线包！”她从帆布包里掏出的粉色刺绣收纳包让所有人愣住。这位总被误认为日系萌妹的四川姑娘，居然真的从装满狗零食的挎包里摸出了顶针和五色丝线。
“让开。”LEGBABY美腿宝贝踩着十五厘米的绑带高跟鞋走过来，黑色漆皮过膝靴与地面碰撞出利落的声响。她单手解开自己墨绿色丝绒礼服的暗扣，露出里面银光闪烁的束腰，”把我这件拆了当补丁。”
化妆镜前的混乱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猪饲料叼着发卡凑过来，鼻尖那颗小痣在顶灯下泛着光：”原来你每天穿束腰不是为了显腰细？”她伸手戳了戳LEGBABY腰间的金属骨架，被对方用化妆刷狠狠拍开。
“这是十九世纪复原款。”LEGBABY冷着脸把束腰卸下来，银色的鱼骨支撑条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小和甜酒抽着鼻子把粉色纱裙铺在化妆台上，秋和柯基的柯基犬突然跳上去，用爪子按住滑动的布料。
koby不知什么时候架起了环形补光灯，暖调光线笼罩着正在飞针走线的秋和柯基。她左手小拇指翘起的弧度格外优美，针脚细密得像是机器缝制。”在美院选修过服装修复课。”她解释的时候，嘴角的梨涡忽隐忽现。
当拼接完成的纱裙重新上身时，撕裂处绽放的银色枝蔓反而成了点睛之笔。小和甜酒转着圈扑向LEGBABY，被对方用粉饼盒抵住额头：”粉底蹭我身上就杀了你。”
正式开拍时意外再次发生。猪饲料在凹造型时踢翻了反光板，整组灯光突然向秋和柯基的方向倾斜。她的柯基犬受惊窜向布景深处，撞倒了价值六位数的古董留声机。
“肉松！”秋和柯基提着裙摆追过去时，koby突然半跪下来抓拍这个瞬间。飘起的纱裙下摆与跃起的柯基犬构成完美对角线，背景里猪饲料徒手接住即将落地的水晶灯罩，小和甜酒提着裙角帮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背景板，LEGBABY的高跟鞋正踩在留声机即将倒下的阴影里。
成片出来的刹那，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破碎的光影中，LEGBABY绷紧的小腿线条像拉满的弓弦，小和甜酒腮边的泪痕在强光下变成星芒，秋和柯基飞扬的发丝间藏着若隐若现的狗耳朵发卡，猪饲料手背被划破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在镜头里成了最惊艳的红色配饰。
“这才是真正的’破碎美学’。”koby摩挲着相机屏幕，浅灰色瞳孔映出还在打闹的模特们。LEGBABY正用束腰的金属支架帮秋和柯基勾回掉进通风口的发卡，小和甜酒把冰镇甜酒贴在她被烫红的手背上，肉松趴在猪饲料的蓬蓬裙摆里啃磨牙饼干。
暮色爬上摄影棚的落地窗时，最后一道夕阳光穿过LEGBABY指间的缝衣针，在白色幕布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那些针脚连接的不仅是撕裂的布料，还有五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光影中偶然交错的轨迹。当小和甜酒提议用破裙子改造成联名款睡衣时，秋和柯基已经掏出手机搜索宠物服装设计图，而猪饲料正把束腰的鱼骨掰成发簪形状——没人注意到koby的镜头始终没有停止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