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巴黎大皇宫后台，空气里飘着迪奥五号香水的尾调。葛征用两根手指捏住咖啡杯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睫毛膏在眼尾晕染出半透明的灰。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像是某种命运被撕开的预兆。
“完蛋了！”日式少女音里带着哭腔，穿着樱花纹付袴的Asagiriai瘫坐在更衣室门口，价值三百万日元的古董和服下摆被金属台阶勾出三指宽的裂口。她的艺名爱ちゃん在后台灯牌上泛着珍珠白的光，此刻却像某种讽刺的隐喻。
正在试戴红宝石耳坠的北之北突然转身，黑色高定礼服在空气里划出锐利的弧线。这位常年占据全球超模收入榜前三的中国姑娘，此刻却单膝跪在木地板上，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指尖挑起破损的布料，”把你们的束发带都给我。”
“我的发带是Chanel早春款。”抱着三明治路过的Callmecandy扬起金色眉毛，美式发音黏着草莓果酱的甜腻。她薄荷绿的指甲敲了敲手机屏幕，”还有四十七分钟开场。”
“要这个。”葛征突然扯下自己旗袍领口的盘扣，翡翠色丝线在空中划出流星轨迹。作为本季巴黎时装周唯一同时接到六大蓝血品牌邀约的模特，她总能在混乱中抓住关键——当爱ちゃん的和服需要修补，没有什么比东方刺绣更合适。
柚子178从试衣间探出头，178公分的身高让她的丸子头几乎蹭到水晶吊灯。这位以性冷淡风闻名的国模顶流，此刻却抱着整盒安全别针滑跪过来。她没说话，只是把别针倒进北之北掌心时，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像段电子乐。
“Candy把你的流苏腰链拆了。”北之北头也不抬，蕾丝手套已经被缝衣针戳破三个洞。Callmecandy翻着白眼扯断Gucci腰链时，银色流苏落在爱ちゃん的衣摆上，恍若银河坠落春樱满开的京都。
当开场音乐响起的刹那，五双手同时抚平最后一道褶皱。爱ちゃん踩着二十公分高的木屐踏上T台时，那些破碎与修补的痕迹在镁光灯下竟呈现出后现代艺术的美感。葛征望着监控屏轻笑，旗袍领口缺失的盘扣处，露出锁骨上朱砂色的蝴蝶胎记。
次日《VOGUE》头条照片里，爱ちゃん的和服裂口处，北之北的蕾丝、葛征的盘扣、Candy的流苏和柚子的安全别针，在摄影师镜头下构成蒙太奇般的视觉语言。而最让时尚评论家疯狂的，是谢幕时五人并排行走的瞬间——北之北的黑裙与葛征的墨绿旗袍构成阴阳双生，爱ちゃん的粉樱和服被Candy的荧光粉皮草撞出赛博朋克的既视感，柚子178的纯白西装则在光影中成为最锋利的分割线。
这场被称作”破碎美学”的世纪同框，在三天后的庆功宴上却演变成更戏剧的画面。当香槟塔折射的水晶光芒第101次扫过Callmecandy的钻石耳钉，爱ちゃん突然用日式英语宣布：”我要去纽约学服装设计。”
北之北晃着红酒杯的手停顿了0.3秒，杯沿残留的唇印恰好与葛征旗袍上的绣花重合。这位素来以冷艳著称的超模，此刻却从铂金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草图本：”上个月在米兰弄脏的Dior高定，我改了二十七版设计稿。”
“所以你们早就…”柚子178的冰块在威士忌杯里发出咔啦轻响。她今天穿着Off-White的露背装，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像是随时会振翅飞走的标本。
Callmecanty突然把手机怼到众人面前，屏幕上是她刚注册的独立设计师账号。背景里那件用机车夹克拼接雪纺裙的半成品，此刻正挂在她价值六位数的鳄鱼皮包上。”明年这时候，”她舔掉指尖的鱼子酱，”我要让巴黎世家求着买我的设计。”
葛征的翡翠耳坠在吊灯下晃出细碎光斑。她低头解开旗袍第二颗盘扣，露出用金线绣在衬里的秘密——那是张被修改过十七次的设计学院申请表格。当五个酒杯碰撞出命运的清脆声响，窗外的塞纳河正倒映着初升的新月。
三个月后的伦敦时装周后台，爱ちゃん缝制的解构主义和服与北之北的金属感礼服同时出现在开场秀。而在最受瞩目的闭场环节，葛征穿着自己设计的青花瓷纹立体剪裁长裙登场时，观众席里的Candy正用手机直播自己设计的荧光腰带如何在不同灯光下变色。只有柚子178依旧保持着模特身份，但她行走时裙摆扬起的弧度，恰好露出绣在里衬的五个名字缩写。
当《卫报》记者追问这场转型是否早有预谋，北之北对着镜头转动无名指上的定制戒指——银质戒圈上缠绕着五色丝线，在聚光灯下流转出银河般的微光。”在时尚行业，”她说，”每场破碎都是新生的开始。”此刻秀场顶部的射灯突然转向，照亮后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五双不同品牌的高跟鞋整齐排列，鞋跟处都沾着去年巴黎大皇宫台阶上的金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