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第一次见到芋圆侑子,是在上海时装周的后台。那天她作为新人模特被临时塞进某小众品牌的替补名单,化妆间里挤满了裹着浴袍补妆的姑娘,唯独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坐在角落,捧着手机用元气十足的声线直播:“今天侑子酱要和设计师联名款贴贴哦!屏幕前的小可爱们记得刷火箭解锁后台花絮——”
“那是芋圆侑子,粉丝叫她人间棉花糖。”经纪人把烫金名牌别在白露腰间时低声提醒,“别招惹她,上次有个模特在她直播间里说错话,直接被网暴到退圈。”话音未落,直播镜头突然转向白露,芋圆蹦跳着凑过来,薄荷色美甲划过她锁骨上的银色流苏项链:“快看!这位冷白皮小姐姐像不像从雪国来的精灵?三秒内猜中她身高的小可爱抽奖送侑子同款腮红!”
白露局促后退时撞翻了化妆刷架,抬头正对上镜子里MTZ美腿志凌厉的眼神。这位以黄金比例身材称霸时尚圈的前辈正在做腿部肌肉拉伸,黑色绑带高跟鞋随着动作折射出寒光。“现在的孩子真以为靠滤镜就能吃这碗饭?”她甩开助理递来的热敷袋,丝绸睡袍下的小腿线条绷成两道锋利弧线。
这场暗流涌动的相遇在三天后迎来转折。当白露在摄影棚试穿甜糖大魔王设计的哥特风裙撑时,棚顶的射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暴雨般坠落的瞬间,有人拽着她滚进防尘布里,浓烈的焦糖味香水裹着嗔怪钻进耳膜:“穿二十斤重的裙子还敢站升降台中央,你是中世纪穿越来的傻公主吗?”甜糖扯掉沾满亮片的假发,露出底下挑染成樱花粉的短发,胸前的骷髅项链随着喘息晃出一道银弧。
这场意外让五人命运产生奇妙交集。誉铭摄影连夜调取监控时发现,MTZ在事故前半小时曾反复检查过电路设备,芋圆侑子的直播回放里录下了可疑的电流声。当所有人以为要见证一场撕破脸的行业黑幕时,MTZ却带着理疗师出现在甜糖工作室,将热敷贴拍在她因长期伏案设计变形的脊椎上。
“你以为我针对的是你?”MTZ把甜糖按在理疗床上,手指精准按压她僵硬的斜方肌,“去年米兰时装周,有个丫头穿着你设计的十厘米厚底鞋摔下T台,现在还在做复健。”玻璃窗外飘起细雨,白露抱着一叠设计稿安静地听,芋圆侑子破天荒关了美颜镜头,将理疗过程剪成《时尚圈の热血物语》特辑。
转折发生在巴黎高定时装周。当甜糖把白露塞进那套融合洛丽塔与赛博朋克元素的战袍时,芋圆正用全息投影技术将MTZ的经典台步数据建模。秀场音乐响起的刹那,白露踩着机械义肢般的高跟鞋踏上传送带,全息影像在她身后分裂出千百个MTZ的残影。评委席上的誉铭突然举起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甜糖藏在裙摆里的感应灯带随着白露的心跳频率变换色彩。
谢幕时五人并肩而立,芋圆侑子突然把直播镜头转向观众席。那些曾嘲笑白露台步生涩的时尚博主,此刻正跟着MTZ的理疗操视频活动颈椎;甜糖设计的发光面料被做成公益义肢的装饰,而誉铭的摄影展正在用AI修复被网络暴力模糊的面孔。
后台的化妆镜映出五个交叠的影子,甜糖往MTZ的养生茶里偷加跳跳糖,芋圆把白露的冷白皮特效参数调成全网免费共享模式。当誉铭的快门再次响起时,她们不约而同地比出鬼脸——此刻的她们不再是孤军奋战的个体,而是刺破行业痼疾的棱镜,每一面都折射着属于这个时代的光怪陆离,却又在碰撞中拼凑出完整的星辰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