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徐微微Mia的红色高跟鞋已经踩在了摄影棚的钢架台阶上。她摘下墨镜时，睫毛膏在眼睑处晕开的阴影像是未干的墨迹——连续三天通宵试装的后遗症。透过二楼的玻璃幕墙，能看见楼下候场区蓝小沂KiKi正在给助理整理腰间那串冰裂纹玉坠，青白的光泽映得她锁骨下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
“听说总编临时换了主题。”汪知子捧着咖啡杯斜倚在调色台旁，银色指甲敲在杯壁发出细碎的响动。她今天穿了件露背的黑色针织衫，蝴蝶骨位置用金线绣着梵文图案，随着呼吸起伏如同某种神秘的咒语。
这句话让ROPEMAGiC手里的金属链条包”哐当”砸在地上。这位以哥特风闻名的混血模特此刻裹着件暗紫色皮草，鼻梁上的碎钻鼻钉在顶灯下划出凌厉的光，”改成了’东方绮梦’？那我这身吸血鬼新娘造型算什么？行为艺术？”
躁动的空气里突然飘来柑橘调的香水味。楚楚子w抱着三套青瓷色旗袍从更衣室钻出来，丝绸面料滑过金属衣架时发出类似风铃的声响。她踮着脚尖把衣服挂在移动衣架上，发梢的珍珠发卡在转身时勾住了ROPEMAGiC的皮草流苏。
“当心！”蓝小沂KiKi的警告和衣料撕裂声同时响起。楚楚子w僵在原地，看着那片被扯下的皮草像片凋零的黑色花瓣飘落在自己鞋尖。
摄影棚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徐微微Mia注意到ROPEMAGiC脖颈暴起的青色血管，快步上前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品牌方刚送来批苏绣改良礼服，要不要去挑件暗黑系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掠过对方后颈，将快要脱落的纹身贴重新按平。
暴雨就是在这时候砸下来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撞在玻璃穹顶上，原本计划拍摄的竹林外景瞬间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里。汪知子突然扔掉咖啡杯，赤脚冲到落地窗前，湿漉漉的玻璃将她的倒影切割成细长的光带：”你们见过雨中的琉璃光吗？”
两小时后，当造型师掀开防尘布，整座摄影棚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汪知子用二十卷金箔纸包裹住所有射灯，折射出的光线经过雨水浸染的玻璃，在白色背景墙上流淌出液态黄金般的波纹。蓝小沂KiKi把玉坠拆成珠串编进发辫，ROPEMAGiC换上墨色云纹长袍，裂帛处用银线绣着破碎的莲花。
“过来。”徐微微Mia突然抓住楚楚子w的手腕，蘸着绛红色唇釉在她锁骨画了道蜿蜒的朱砂痕，”记得去年巴黎时装周那场事故吗？真正的超模要懂得把意外变成高光时刻。”
当摄影师第无数次要求调整反光板角度时，楚楚子w发现自己的小腿在旗袍开衩处抖得厉害。忽然有冰凉的手指按住她突突跳动的血管，ROPEMAGiC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黑色甲油在女孩膝盖窝描了朵曼陀罗：”现在你是踩着彼岸花走奈何桥的孟婆。”
蓝小沂KiKi在拍摄间隙往每个人手心塞了颗话梅糖，酸甜的滋味混着汪知子焚的沉香，在潮湿的空气里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醺然。徐微微Mia第八次整理鬓边碎发时，发现发丝间缠绕着ROPEMAGiC皮草上掉落的银灰色绒毛，在灯光下像坠着星屑的蛛网。
午夜收工时，暴雨早已停歇。五个人挤在汪知子的保姆车里分食凉掉的章鱼烧，ROPEMAGiC的暗黑系美甲和楚楚子w的珍珠手链时不时缠在一起。蓝小沂KiKi突然指着车窗外笑起来——积水的柏油马路倒映着霓虹灯牌，宛如一条流动的银河，而她们刚刚亲手打碎又重塑的光影，此刻正在这座城市最寻常的角落里静静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