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的水晶吊灯忽然闪了闪，艾静香举着粉扑的手停在半空，镜子里倒映出她微微皱起的眉尖。坐在旁边的Min.E用尾指蹭掉晕染过度的眼线，脖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坠进深V领口，「十五分钟前无人机就位，现在监控屏全是雪花。」
灰镜Chamber从三脚架后探出头，黑色马丁靴踩在堆满镭射布料的矮凳上。她对着手腕上的智能终端敲击几下，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炸开一串乱码，「气象局没通知今天有太阳风暴——瞳，你的设备还能用吗？」
角落里的月音瞳抬起苍白的面孔，暗红色美甲拨开垂落的银灰色刘海。她面前悬浮着六块全息屏幕，其中三块正在播放断断续续的监控画面。当第七次尝试启动备用电源失败后，她咬破嘴唇上的死皮：「电磁干扰源在移动，东南方向四百米。」
「是雷云。」恋恋艾妮突然推门进来，粉色双马尾的发梢还沾着雨水。她甩掉透明雨衣，露出缀满樱桃图案的吊带裙，「气象无人机拍到积雨云正在形成，二十分钟后这里会变成露天泳池。」
空气里浮动着定型喷雾的甜香，五个人影在镜面墙之间来回折射。艾静香扯掉防尘布裹住摄影器材，丝绸衬衫的褶皱里掉出半支玫瑰干花。当Min.E的高跟鞋踩碎干枯花瓣时，灰镜Chamber已经抱着改装过的全息投影仪冲进暴雨里。
「瞳，我需要你的夜视镜片参数！」
「艾妮，把无人机切换到抗干扰模式！」
「静香姐，模特站位需要重新——」
七种语言的指令在雨幕中碰撞。月音瞳的机械义眼亮起幽蓝微光，数据流在虹膜表面瀑布般倾泻。恋恋艾妮放飞最后三架球形无人机，它们旋转着切开雨帘，在灰镜Chamber头顶拼成临时防雨罩。当艾静香扯开防尘布的瞬间，Min.E踩着满地电缆跃上中央圆台，鱼尾裙摆扫过带电的水洼。
「电磁干扰反而成全了光影特效。」灰镜Chamber抹掉投影仪表面的雨水，全息星云在模特们周身流转。月音瞳的机械手指在虚空中划动，给每颗雨滴都标注出运动轨迹。恋恋艾妮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昭和演歌，声波震得最近的水坑泛起涟漪。
艾静香退到监控屏前，看到暴雨中的Min.E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灰镜Chamber的投影星尘正巧坠落在她锁骨凹陷处，而月音瞳操控的激光束切开雨幕，为恋恋艾妮放飞的金色气球镀上彩虹光晕。当惊雷劈开云层时，五个人同时举起设备——二十七个镜头精准捕获了那道连接天地的闪电，它贯穿模特们交叠的手臂，在防尘布构成的临时幕布上投下古希腊女神群像般的剪影。
雨停时夕阳正切开云缝，积水中漂浮着被雷电熔化的无人机零件。灰镜Chamber用扳手敲打着冒烟的投影仪外壳，月音瞳的机械义眼因为过热而蒸腾着白雾。恋恋艾妮趴在水坑边捞起半融化的樱桃发卡，Min.E的高跟鞋跟卡在排水沟缝隙里，而艾静香正在用粉饼补妆，发现粉扑上沾着星云投影染出的靛蓝色。
「下次应该给无人机装避雷针。」月音瞳把冰镇能量饮料贴在发烫的太阳穴上。灰镜Chamber突然举起扭曲变形的金属零件：「看这个灼烧痕迹，闪电是从Min.E的耳环引下来的。」
Min.E摸着珍珠耳坠轻笑：「难怪当时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恋恋艾妮突然尖叫着跳起来，手机屏幕上是暴涨的社交平台数据——暴雨中抓拍到的闪电照片正在热搜榜疯狂攀升。艾静香对着化妆镜抿掉口红溢出嘴角的部分，镜中倒映着工作室玻璃门外逐渐亮起的霓虹，雨滴还在顺着广告牌上的全息模特裙摆往下淌。
当最后一丝暮色被电子屏的蓝光吞没，五个人影拖着器材箱穿过商业街。恋恋艾妮的樱桃雨衣在3D广告投影里变成真正的果浆，灰镜Chamber的扳手敲击声和月音瞳的机械关节运转声构成奇特的和弦。Min.E的高跟鞋跟终于彻底断裂的瞬间，艾静香伸手扶住她的后腰，发现对方鱼尾裙的鳞片装饰里卡着一片星云投影的碎片，在夜色里泛着微弱的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