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沈梦瑶正对着镜子调整耳坠。化妆间刺目的白炽灯把水钻耳坠晃出彩虹碎屑，她瞥见助理发来的消息：”鱼神在B区更衣室闹脾气，造型师集体罢工”。
“第七次了。”她抿掉唇釉多余的部分，丝绸质地的墨绿色长裙随着起身动作泛起涟漪。路过C区时听见梦心玥正在给新人示范台步，温软的江南口音像浸了蜜的藕粉圆子：”脚尖落地的瞬间要想象踩碎月光——”
推开B区金属门，浓重的雪松香扑面而来。鱼神裹着暗紫色羽毛披肩蜷在沙发里，脚下散落着破碎的水晶发饰。当她转过那张极具侵略性的面容，沈梦瑶注意到她眼尾鳞片状亮片正在诡异地流动，这是人鱼族混血儿情绪波动的特征。
“他们说我的新发冠像水母触须。”鱼神尾音带着深海回响般的震颤，镶满珍珠的指甲深深掐进沙发皮革。沈梦瑶俯身捡起发饰残片时，更衣室突然陷入黑暗，中央空调停止运转的嗡鸣声中，传来软妹小九九元气十足的惊呼：”哎呀人家刚泡的奶茶！”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丝月神银色长发拂过沈梦瑶肩头。这位永远戴半张月牙面具的超模正仰头凝视天花板的电路箱，冷白指尖凝结出霜花：”供电系统被灵能干扰了。”她说话时呼出的寒气在地面结出六边形冰晶，”西南方向，三百米。”
沈梦瑶的高跟鞋精准避开满地狼藉，墨绿裙摆扫过瘫坐在地的软妹小九九。这个抱着独角兽奶茶杯的甜妹突然跳起来：”瑶瑶姐等等！”她从彩虹双马尾里摸出个发光发卡，”让这个陪你去嘛～”
地下车库的阴冷让沈梦瑶后颈泛起细密疙瘩。发光发卡忽然剧烈闪烁，映出墙角蜷缩的少女——或者说，某种类人生物。她皮肤覆盖着正在褪色的鳞片，尾椎骨延伸出的透明尾鳍在地面拍打出淡蓝荧光。
“人鱼族的返祖现象。”随后赶来的丝月神指尖凝出冰刃，”通常发生在情绪剧烈波动时。”沈梦瑶突然想起鱼神最近总在深夜去海边拍摄，想起更衣室异常的雪松香，想起三天前秀导说要在压轴环节增加水下走秀。
当她们搀扶起瑟瑟发抖的人鱼少女，车库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二十米外，梦心玥正用高跟鞋尖抵住某个男人的咽喉，她雪纺裙摆上的刺绣蝴蝶在应急灯下振翅欲飞。”偷拍设备藏在消防栓后面哦。”她笑得温柔似水，脚踝却以危险角度扭转，”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广角镜头吗？”
回到后台时，软妹小九九正蹲在鱼神面前，用星星发夹固定住对方乱颤的鳞片。”原来你每次发脾气都会掉鳞片呀？”甜妹从百褶裙口袋掏出彩虹糖，”吃这个补充糖分就不会痛啦！”鱼神锋利的指甲捏着那颗糖，深海般的瞳孔泛起涟漪。
丝月神突然将掌心覆在总电闸上，霜花顺着电缆急速蔓延。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沈梦瑶看见梦心玥在帮人鱼少女编入鱼骨辫，软妹小九九正把奶茶分给罢工的造型师。鱼神走到她面前，鳞片状亮片已经恢复平静：”压轴秀的水下T台，我需要个能在陆地呼吸的搭档。”
大秀开场前五分钟，沈梦瑶站在控台后方。全息投影的海浪在她脚下翻涌，她看见鱼神尾鳍状裙摆扫过梦心玥亲手系的水晶腰链，看见丝月神用冰晶加固T台边缘的珊瑚装置，看见软妹小九九把发光发卡别在人鱼少女发间。
当压轴音乐转为潮汐音效时，鱼神拽着沈梦瑶跃入十米深的水池。人鱼族混血儿眼尾鳞片在水中绽放幽蓝光芒，而沈梦瑶墨绿裙摆里藏着软妹小九九给的呼吸贴片。她们在缠绕的水草间完成最后一个交叉台步时，岸上的丝月神正用霜花在玻璃幕墙上画出月相图腾。
庆功宴的香槟塔映着午夜月光，沈梦瑶发现鱼神在露台喂流浪猫。人鱼混血儿把生鱼片撕成小块：”白天的事…””你该感谢小九九的彩虹糖。”沈梦瑶晃着香槟杯，”还有心玥帮你处理的偷拍者。”她们身后传来软妹小九九元气满满的声音：”瑶瑶姐！人鱼妹妹说想学陆地化妆技巧哎！”
丝月神不知何时出现在玻璃门前，月牙面具折射着霓虹：”供电系统需要升级防护。”她指尖的霜花凝结成U盘，”方案发你邮箱了。”梦心玥端着马卡龙拼盘走来时，露台突然下起太阳雨。甜妹们嬉笑着躲雨的间隙，沈梦瑶看见人鱼少女在雨中舒展着新生尾鳍，鳞片闪烁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