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巴黎,蒙田大道某高定工作室的化妆间里,鱼子酱Fish对着镜面哈了口气,指尖抹开凝结的水雾。这位以泳装照惊艳社交媒体的混血模特,此刻正用银色眼线笔在眼尾勾勒第四遍弧度,镜中倒映着门外走廊飘过的樱花纹和服下摆——那是夏树在调整走秀顺序,这位日法混血设计师总爱把东方元素裁成不对称的锋利形状。
“你的鱼尾鳞片要掉进腮红盘了。”清冷声线从后方飘来,只是简言抱着镶满铆钉的琵琶落座,黑色皮衣与民族乐器形成奇妙对冲。这位连续三年称霸米兰时装周的国风模特,正用美甲刀修剪琴弦旁的水钻,金属碰撞声让蹲在角落整理羽毛头饰的蠢沫沫缩了缩脖子。
空气里突然炸开香草拿铁的甜腻,啾小妍Deer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闪进房间,鹿角造型的耳坠扫过鱼子酱刚定型的发梢。”宝贝们,摄影师说首秀要提前半小时。”她摘下墨镜时,睫毛在颧骨投下蝶翼状的阴影。作为唯一同时登上《VOGUE》五大版本的亚洲模特,她总能把危机通知说得像情话。
蠢沫沫手忙脚乱地抓起垂地两米的鸵鸟毛披肩,这个从四川小镇走出来的新人还不适应高定时装周的速度。夏树的和服下摆第三次扫过她的脚背时,简言突然按住设计师的肩膀:”让沫沫开场。”
四个人的目光在镜面中交汇成棱镜。鱼子酱的银色眼线停在半空,她记得三天前试装时,这个怯生生的姑娘把三十斤重的礼服裙摆卷成了春卷造型。但此刻沫沫攥着羽毛的手指关节发白,眼神却像她家乡峨眉山的云海,柔软底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坚韧。
“用我的BGM。”简言将蓝牙耳机塞进沫沫耳中,琵琶版《霓裳羽衣曲》混着电子鼓点倾泻而出。啾小妍摘下一侧鹿角耳环别在沫沫发间:”记住,T台是流动的相框,你要做那个破框而出的意外。”
当沫沫拖着缀满孔雀翎的裙裾走向追光灯时,后台监视器前的夏树忽然轻笑。十年前她在京都街头被星探发掘时,也曾在换衣间把十二单衣穿成粽子。鱼子酱凑过来咬耳朵:”你猜简言为什么帮她?上周沫沫在酒店天台,把简言摔碎的翡翠镯子用金缮手艺补成了艺术品。”
这场秀最终以五位模特共同返场收尾。夏树将原本规整的和服腰带剪成流苏,缠绕在鱼子酱的鱼尾裙上;简言把琵琶弦拆解成发饰,系住啾小妍飞扬的长发;沫沫捧着从家乡带来的竹编灯球,暖黄光晕里映着每个人眼角的湿亮。
三个月后的上海慈善夜,她们在红毯尽头重逢。鱼子酱的晚礼服镶嵌着沫沫烧制的青瓷碎片,啾小妍耳畔摇晃着简言熔铸的银丝鹿角。夏树展开折扇,绢面上五位姑娘的剪影正踏着彩虹走向星辰——这是沫沫用三个月时间跟非遗传承人学的杭绣手艺。
“下次去撒哈拉拍大片,记得带上我的防晒霜。”简言把琵琶横放在膝头,弦上跃动的月光像条会唱歌的银河。鱼子酱晃着香槟杯轻笑:”那你得先教会沫沫骑骆驼。”夜风掠过黄埔江面时,啾小妍的钻石发卡忽然掉落,夏树用和服束袖稳稳接住,二十米外蹲守的摄影师恰好按下快门。
这张后来疯传社交媒体的照片下,有条热评被顶到最上方:”真正的美从来不是单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