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时装周的聚光灯下，空气里飘散着香槟与玫瑰混合的香气。后台走廊的镜子前，次屁啦——圈内人更爱唤她「小泉学姐」——正捏着粉扑给谢小蒽补妆。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幼幼得踮着脚尖，脖颈上缠绕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眼尾再晕染些金粉」，她指尖敲了敲化妆台，金属美甲与玻璃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今天压轴的是海洋主题，得让观众看见人鱼眼泪的反光。」
幼幼的圆眼睛弯成月牙，手机屏幕突然在妆镜旁亮起。SWEETHB发来的自拍占据整个画面：她穿着缀满水晶的透视长裙斜倚在古阿扎肩头，后者墨绿色丝绸长袍上盘踞着金线刺绣的凤凰。「听说你们在搞姐妹情深？」SWEETHB的语音带着美式口音的慵懒，「十分钟后C区第三化妆间，古老师要教柒柒穿十五斤重的非遗刺绣礼服。」
推开雕花木门时，柒柒正被云锦面料淹没。古阿扎单手拎起三米长的裙摆，露出底下暗藏的二十八条系带，「当年我在敦煌拍飞天系列，裹着六层纱还能在四十度高温里转圈。」她手腕翻转，金镶玉镯子滑到肘间，指尖勾着鹅黄色丝带穿过柒柒的腰封，「呼吸要像打太极，气沉丹田才不会晃。」
SWEETHB斜倚着门框咬开棒棒糖，薄荷蓝发梢扫过锁骨处的纹身——那是她去年在米兰时装周后台即兴设计的图腾。「你们中国风太复杂」，她嚼碎糖果的声音混着德语单词，「上周在柏林拍科幻大片，激光切割的金属裙三十秒就能套上。」话音未落，幼幼突然举着云台相机冲进来，镜头差点撞翻陈列着点翠头面的玻璃柜。
「直播间的宝宝们看这个！」幼幼把镜头对准柒柒颤抖的指尖，汉服宽袖滑落时露出腕间结痂的伤痕，「这是我们柒柒第一次穿高定哦，上周练习穿十厘米木屐摔了七次呢。」弹幕瞬间被「心疼」和「加油」刷屏，古阿扎伸手挡住镜头，「伤痛是勋章」，她取下自己戴着的翡翠平安扣系在柒柒颈间，「我二十岁拍雪山大片冻掉半片指甲，现在不照样走冰雪女王主题？」
走廊忽然传来高跟鞋的疾驰声。小泉学姐拎着两条人鱼尾裙冲进来，裙摆的欧根纱扫过古董屏风扬起细尘。「SWEETHB你的改良旗袍被调到开场了」，她甩开亚麻色长卷发，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出残影，「组委会说要中西合璧，让你那件镭射面料旗袍和幼幼的苏绣肚兜装打配合。」
SWEETHB吹了声口哨开始解背后的暗扣，镶满水钻的束腰「啪嗒」掉在地毯上。「中西合璧是吧？」她抓起梳妆台上的青花瓷茶壶往头顶倾斜，碧螺春顺着锁骨流进深V领口，「上周在纽约拍雨中大片，我直接往高定礼服上泼了五公斤干冰。」
古阿扎突然拽住柒柒往更衣室跑，十五斤重的礼服在她手里像轻盈的蝴蝶。「开场前教你个绝招」，她扯开衬裙暗袋，露出缝在里层的磁吸暗扣，「去年穿二十八斤的苗银盛装走台，我在裙撑里藏了八个微型吸铁石。」柒柒摸着冰凉金属片若有所思时，外间突然爆发尖叫——幼幼的直播镜头拍到了SWEETHB踩着十厘米恨天高，单手倒立在后现代雕塑上的画面。
「导播切二号机位！」对讲机里的咆哮穿透隔音门。小泉学姐抓起鎏金面纱往脸上蒙，鱼尾裙的亮片刮过红木椅背迸出火星。「记住」，她转身时裙摆扫落三支口红，「聚光灯亮起的瞬间，你要成为吞噬整个海洋的漩涡。」
T台尽头的光圈像涨潮时的满月。当SWEETHB的镭射旗袍与幼幼的苏绣肚兜在追光中重叠出赛博朋克的倒影，当古阿扎掌心的檀香折扇「唰」地展开敦煌壁画的残卷，当柒柒拖着十五斤非遗云锦走出第一步时踩住自己的裙摆，是小泉学姐在暗处抛出系着铃铛的绸带，清脆声响指引她踏出完美的台步。
后台监控屏映出五个晃动的影子。SWEETHB正用卸妆棉擦去柒柒哭花的眼线，古阿扎的翡翠镯子卡在幼幼的编发里，小泉学姐举着电吹风烘烤被茶水浸湿的裙角。时装周组委会送来香槟时，她们正用十二种语言吵嚷着该用筷子还是刀叉分食凉透的灌汤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