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黄浦江畔的滨江大道已经支起三脚架。摄影师SH678蹲在地上调试镜头参数时，黑色渔夫帽檐扫过相机屏幕，露出左耳三个银色耳钉在晨光里晃了晃。
“古川老师怎么还没到？”穿着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墨玉M第三次检查化妆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作为业内顶尖化妆师，她习惯性用指尖摩挲着粉底刷的木柄，这是她思考时的标志动作。
话音刚落，白色奔驰保姆车滑进停车区。车门推开刹那，古川kagura的栗色卷发被江风掀起，露出脖颈后若隐若现的蝴蝶纹身。这位日系混血模特摘下墨镜时，眼尾的泪痣恰好被初升的太阳镀上金边，”抱歉各位，路上遇到粉丝围堵。”她说着流利的中文，黑色缎面衬衫随着动作泛出孔雀蓝的光泽。
躲在遮阳伞下的刘钰儿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作为刚出道的新人，她攥着星巴克纸杯的指节都泛白了。今天要拍摄的《摩登上海》九月刊封面，原本只需要古川单独出镜，杂志社临时决定加入”新老碰撞”概念——这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可爱别发抖啦。”带着台湾腔的甜嗓突然在耳边炸开，恋恋艾妮将镶满水钻的美甲搭在刘钰儿肩头。这位以”人间芭比”著称的造型师今天穿着荧光粉蓬蓬裙，活像颗会走路的糖果。”让姐姐给你变个魔术。”她变戏法似的从粉色工具箱掏出卷发棒，高温金属擦过刘钰儿发梢时带起焦糖味的白烟。
拍摄进行到第三套造型时，变故来得猝不及防。SH678刚调整好反光板角度，积雨云突然撕裂天际。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古川手持的透明雨伞上，她脚上那双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瞬间浸透雨水。
“停机！所有人去货柜车避雨！”SH678扯着嗓子喊。但古川突然抓住刘钰儿手腕，雨水顺着她的下颚线滑进锁骨，”你看那片乌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浓墨般的云层间漏下一束金色阳光，在江面劈开粼粼波光。
墨玉M突然把化妆箱拍在折叠桌上：”给我十五分钟！”她摘下被雨水模糊的眼镜，从箱底翻出珍藏的鎏金眼影盘。恋恋艾妮已经扯开刘钰儿的丝绸发带，将她的长发编成湿漉漉的鱼骨辫。SH678的相机包突然震动，他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气象局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
“拍逆光雨丝需要高速快门。”古川不知何时凑到监视器前，她解开的衬衫第三颗纽扣里晃着条蛇骨项链，”用200mm长焦压缩雨幕，ISO提到800。”SH678挑眉看向这个总被诟病”空有美貌”的顶级模特，对方睫毛上还挂着雨珠，眼神却像老练的猎手。
当刘钰儿重新站到镜头前时，墨玉M用防水眼线笔在她眼尾画出破碎的雨滴，恋恋艾妮将原本的丝绸长裙换成透光白衬衫。暴雨中的外滩变成巨大柔光箱，刘钰儿仰头接雨时，古川突然扯开她系到顶的衬衫扣子。
“锁骨！露锁骨！”这位前辈模特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想象你在等永远不会来的情人。”SH678的连拍声混着雷声炸响，他蜷着受伤的右膝跪在积水里——那是三年前追拍极光时摔落的旧伤。
成片在监视器上跳出来那刻，货柜车里响起抽气声。雨幕中的刘钰儿像是即将融化的冰雕，湿透的白衬衫勾勒出少女特有的单薄肩胛，而古川出现在画面边缘的虚焦处，猩红指甲正将珍珠耳环扯到欲坠不坠的角度。
“后期把这里调成青橙对比色。”SH678话音未落，墨玉M突然将保温杯怼到他嘴边：”先把姜茶喝了。”这位总冷着脸的化妆师不知何时煮好了驱寒茶，杯壁上还凝着水珠。
暴雨在午后转成细雨，古川裹着毛毯缩在折叠椅上刷手机。突然笑出声：”我们上热搜了。”偷拍视角的视频里，暴雨中的拍摄现场像末日电影场景，五百万点赞的标题是#这才是时尚的野蛮生长#。
刘钰儿凑过来看屏幕时，古川突然用日语轻声说：”你知道为什么选你搭档吗？”不等回答，她自顾自往下说，”十八岁第一次拍GUCCI广告时，我在片场哭湿了三包纸巾。后来有位前辈扯坏了我精心打理两小时的发型，却让我拍出了至今最好的硬照。”
暮色降临时，墨玉M在货柜车角落发现睡着的恋恋艾妮。造型师蜷成粉色团子，手里还攥着没做完的水钻腰链。她轻轻给对方盖上自己的羊绒披肩，转身时撞见SH678正在偷偷按摩肿胀的膝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