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时装周的后台永远像个战场。凌晨三点,Luisa零纱扯下黏在锁骨上的碎钻贴片,对着化妆镜狠狠灌了一口黑咖啡。镜子里映出她混血儿特有的琥珀色瞳孔,此刻正泛着血丝——这已经是她连续工作的第43个小时。当造型师第三次把缀满羽毛的夸张头饰往她银灰色短发上固定时,走廊突然传来水晶高跟鞋敲击地砖的清脆声响。
“这里又不是马戏团。”裹着黑色薄纱的SIDAM斜倚在门框,中东血统让她的眼窝深得像藏着波斯湾的夜色。她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薄荷烟,目光扫过Luisa头顶的鸵鸟毛,“设计师是打算用你吓跑观众,还是召唤沙漠之神?”话音未落,隔壁更衣室突然爆发出甜腻的笑声。穿着草莓印花蓬蓬裙的小果冻儿正把腮红刷当成话筒,踮着脚尖给摄影师唱《恋爱循环》,蕾丝袜破了个洞的膝盖上还沾着冰淇淋渍。
这场荒诞剧在秋山Aki推门而入时戛然而止。东京世家的千金把和服腰带束进阔腿西裤,素白指尖捏着张被揉皱的日程表:“D区更衣室漏水,我们的秀提前到五点半。”她说话时从不看人眼睛,仿佛那些鎏金花纹的屏风才是对话对象。Quan冉就是在这时掀开帘幕出现的,泼墨长发间插着根翡翠簪子,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刺青是敦煌飞天的轮廓。
五个女孩挤在转不开身的化妆间,空气里漂浮着定型喷雾与香槟的气息。SIDAM突然伸手扯掉小果冻儿的蝴蝶结发卡:“甜心,你头顶的糖霜快融化了。”她不知从哪摸出把雕花铜梳,三下两下将粉色卷发盘成哥特式发髻。秋山Aki默不作声递来银质发簪,簪头悬着的流苏坠子晃过Quan冉的翡翠,碰撞出清越的声响。
当她们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秀场时,暴雨正冲刷着米兰大教堂的尖顶。Luisa零纱压轴那套金属鳞片裙装突然卡在旋转装置里,台下数百台相机闪烁着狩猎者的冷光。SIDAM突然扯开自己的曳地斗篷甩过去,暗红色丝绸像血液般漫过Luisa的小腿。小果冻儿蹦跳着摘下头顶的樱桃饰品往裂缝处一按,转身时裙摆扫过Quan冉手执的油纸伞,伞面飞天图腾在追光灯下骤然苏醒。
这场事故最终登上《VOGUE》年度十大经典瞬间。庆功宴上秋山Aki破天荒端起清酒,腕间翡翠镯子碰响Quan冉的瓷杯:“我家族收藏过明代点翠簪,比你这支少三道冰裂纹。”SIDAM正往小果冻儿的草莓蛋糕里塞鱼子酱,闻言嗤笑:“暴殄天物的大小姐,要不要试试把和服裁成拖地长裙?”
三个月后纽约的跨界合作展上,五个名字并列出现在概念海报:Luisa零纱的赛博朋克装置缠绕着SIDAM的波斯纹样,Quan冉的苏绣牡丹绽放在秋山Aki的枯山水庭院模型里,小果冻儿用糖霜在落地窗上画满会融化的星星。开展那天暴雨再度降临,女孩们挤在消防通道分食抹茶马卡龙,玻璃幕墙外闪电照亮Quan冉新添的曼陀罗刺青——这次是五个抽象符号纠缠成的图腾。
深夜的曼哈顿工作室里,秋山Aki终于脱下穿了十八个小时的高跟鞋。她赤脚踩过满地设计稿,突然停在某张草稿前:画面上五个剪影在T台尽头牵手,背景是炸开的烟火与倾盆大雨。Luisa零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指尖还沾着改图用的荧光颜料:“要不要赌明天《女装日报》的标题?”窗外警笛声掠过,SIDAM哼着波斯民谣给小果冻儿编头发,Quan冉的簪子插在未完成的黏土模型上,像支破土而出的春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