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摄影棚里，金属支架碰撞的清脆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陌九Ya第三次调整耳后碎发时，发现指尖沾着金色亮片——这是今早第三个在化妆间被她甩飞的发卡误伤的受害者。
“雪雪你的睫毛胶水蹭到我后颈了！”陈小喵突然原地蹦起来，白色猫耳发箍跟着晃了两下。她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阿雪雪刚整理好的裙摆，淡紫色薄纱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不偏不倚盖在正在调试补光板的渊秧脸上。
“别动。”渊秧的声音隔着纱裙闷闷地传出来，手腕翻转间已经用两根珠针将裙摆固定成新造型。这个永远挂着黑眼圈的姑娘总能随手把意外变成设计，此刻垂坠的薄纱在她肩头蜿蜒成希腊女神般的褶皱，让举着咖啡闯进来的G.su倒抽冷气：”这比原定造型惊艳十倍！”
突如其来的黑暗掐断了所有惊叹。中央空调运作声消失的刹那，阿雪雪的高跟鞋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陈小喵的猫耳发箍撞上某人的下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陌九Ya摸到化妆台边缘的触控开关。十二盏环形灯同时亮起的瞬间，五张妆容精致的脸在镜中交错重叠。
“整栋楼跳闸。”G.su划亮手机屏幕，荧光映出她鼻尖细密的汗珠，”备用发电机在地下三层，但钥匙在张主管那里。”她扯松领口银色领带时，金属领带夹在黑暗里闪过冷光。凌晨六点零七分，本该在现场监工的张主管电话始终占线。
阿雪雪踢掉镶钻高跟鞋的声音像摔碎的玻璃：”冬季高定系列首发的封面，现在告诉我拍摄要开天窗？”她扯下束腰的珍珠腰带砸向镜子，却在半途被渊秧截住。这个永远睡不醒的姑娘不知何时挪到了拍摄台边缘，正用腰带在模特支架上打水手结。
“手机补光。”陌九Ya突然出声，指尖点在陈小喵偷偷充电的充电宝上。她转身时裙摆扫落三支口红，珊瑚色膏体在地面拖出流星轨迹，”G.su去配电室门口等着，渊秧把反光板全搬过来，小喵把充电宝集中，雪雪……”
被点到名字的少女正把第四支睫毛膏拧断在手心，陌九Ya伸手按住她发抖的肩膀：”我需要你稳住情绪，今天的眼妆经不起眼泪。”她摘下自己耳垂上的珍珠耳夹，轻轻压在阿雪雪渗出冷汗的掌心，”想想我们第一次走维密秀后台，可比现在混乱十倍。”
当四十七支手机在环形支架上亮起时，陈小喵突然指着化妆镜尖叫。错落的光斑在镜中折射出银河般的碎钻效果，渊秧之前随手固定的纱裙在冷光里呈现出雾霭流动的质感。G.su冲进来时带起的风让光影开始游走，阿雪雪条件反射般甩开裙摆，被渊秧扯松的腰带突然滑落，却在半空被陈小喵用睫毛胶水黏在了支架上。
“别动！”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陌九Ya抓起散粉刷扫过阿雪雪锁骨，G.su扯下领带夹卡住即将松脱的裙褶，渊秧咬开发圈把陈小喵的卷发变成希腊式盘发。当供电恢复的轰鸣声响起时，所有人维持着诡异的平衡姿势，看着镜中那个误打误撞诞生的，兼具破碎感与神性的绝妙构图。
快门声响起第十三次时，陈小喵终于发现自己的猫耳发箍不知何时跑到了G.su头上。阿雪雪踩着陌九Ya的高跟鞋摆出天鹅垂颈的姿势，渊秧用断掉的腰带给她做了个临时颈饰。张主管冲进来时差点被满地的手机支架绊倒，却在看到监视器里的成片时突然沉默。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照进来，充电宝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化妆台充电。陈小喵蜷在沙发里啃饼干时，发现渊秧用断掉的珠针在饼干盒上刻出了今天的造型草图。阿雪雪正试图把陌九Ya的耳夹偷偷塞回她包里，却被G.su拍下犯罪未遂的瞬间。
“下周的泳装特辑，”陌九Ya突然扯松盘发，栗色卷发落在沾着闪粉的肩膀上，”要不要试试把拍摄现场搬到暴雨中的泳池？”
四个抱枕同时砸向她时，陈小喵的充电宝终于发出电量耗尽的悲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