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在优星馆的影棚里炸开细碎的星光,丝宝透过取景器看见赛高酱正在调整腰封的系带。黑色漆皮勒住纤细腰身,搭配的流苏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像某种危险的暗号。
“第三套造型需要羽毛元素。”场务抱着衣架跑过时,Cool文茜突然伸手截住其中一只金属衣架。她今天套着件做旧牛仔马甲,指尖转着半融化的冰美式,”你们不觉得太单调吗?”
空气里浮动的定型喷雾突然凝滞。赛高酱正用尾指勾着垂到锁骨的长发,闻言嗤笑出声:”文茜老师又要搞行为艺术了?上次往泳池倒荧光剂害我过敏的事还没完呢。”她说着扯了下垂在肩头的白色羽毛装饰,人造纤维在空调风里簌簌颤抖。
丝宝调整三脚架时注意到蠢沫沫在后退。这个总是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正把自己往背景幕布边缘藏,浅粉色JK制服裙摆蹭到了未干的油画颜料。直到场务举着反光板经过,丝宝才看清她怀里抱着个保温杯,杯口还飘着几粒枸杞。
变故发生在午后两点十七分。当赛高酱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踏上镜面地板时,她后腰垂坠的整片鸵鸟毛装饰突然发出可疑的滋啦声。浅灰色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焦黄,像是被无形火焰舔舐过。
“谁碰过我的更衣室!”尖利的质问声刺破空调嗡嗡声。赛高酱扯下报废的装饰摔在化妆台上,镶满水钻的甲片刮过桌面,”上周在时装周后台也是,我的鞋跟突然断裂,这次又是…”
“沫沫刚才进过那间更衣室。”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蠢沫沫手里的保温杯突然落地,红枣茶在地面蜿蜒成暗红色溪流。她慌乱地蹲下去擦,发顶的蝴蝶结发卡撞到桌角,在死寂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丝宝放下相机时,Cool文茜已经蹲在羽毛装饰前。她用美工刀挑起焦黑部分嗅了嗅:”84消毒液残留,应该是保洁阿姨擦镜子时溅到了。”她突然转头看向角落里发抖的蠢沫沫,”你保温杯里装的是不是红枣茶?”
“我、我给每个更衣室都放了暖宝宝…”蠢沫沫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未拆封的暖宝宝,”赛高小姐说镜面地板太冷…”
赛高酱的表情凝固在某个尴尬的弧度。她后腰处被暖宝宝烘烤过的羽毛装饰,此刻正滑稽地卷曲着,像团被揉皱的锡纸。Cool文茜突然笑出声,从工具盒里抽出喷胶:”给我二十分钟。”
当赛高酱重新站在镜头前时,焦黑的羽毛被改造成燃烧特效。Cool文茜用热熔胶固定住扭曲的羽管,喷上银色闪粉,又在镜面地板上泼了半瓶矿泉水。丝宝按下快门的瞬间,优星馆的灯光师恰好打开干冰机,雾气和反光将那片残缺的羽毛幻化成涅槃的凤凰尾羽。
“要不要试试我的秘密武器?”蠢沫沫突然凑过来,从帆布包深处掏出个玻璃罐。腌制了三个月的洛神花染液在灯光下泛着葡萄酒般的色泽,当她把液体泼向赛高酱的裙摆时,Cool文茜及时递上吹风机。绛红色晕染开来的瞬间,丝宝听见反光伞被撞倒的声音,还有自己过快的心跳。
那天收工时,优星馆的白墙上多了道嫣红的指印——是蠢沫沫调试染液时不小心按上去的。赛高酱把备用羽毛装饰系在Cool文茜的牛仔马甲上,而丝宝的相机里存着张特别的工作照:扎双马尾的姑娘踮脚给冷艳模特戴暖宝宝,穿牛仔马甲的女人举着染液瓶当酒杯,背景里还有半个被虚化了的、抱着枸杞保温杯的慌乱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