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在米兰时装周后台交织成网，空气里悬浮着定型喷雾的柑橘香。梦心玥用尾指抹匀唇釉时，金属拉链滑动的声响从更衣室传来，Quan冉裹着未系带的睡袍跌跌撞撞冲出来，腰际的薄纱堆叠在瓷砖地面，像朵蔫了的昙花。
“第八次彩排了，台步还是踩不到节拍。”新晋模特咬着发圈含糊地说，脖颈后沁出的汗珠在冷白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斜倚在化妆镜前的Cazi姬纪突然直起身，腕间青金石手串磕在桌沿发出脆响：”把音乐换成《波莱罗舞曲》试试？”这个建议让角落里的西瓜少女噗嗤笑出声，她正用睫毛夹卷起蜜桃色假睫毛，动作娴熟得像在烘焙马卡龙。
慕丝女郎端着咖啡走进来时，五种香调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悄然厮杀。超模专属的乌木沉香撞上西瓜少女的柑橘果香，又被Quan冉的橙花皂感中和，最终融化在Cazi姬纪随身携带的岩兰草精油气息里。这位以猎奇妆容出圈的网红模特摘下墨镜，露出贴满水钻的眼睑：”我刚在走廊听见设计师说，这场秀要拆掉所有T台围栏。”
空气凝滞三秒，梦心玥的睫毛膏刷悬在半空。作为走过七季高定的”冰川玫瑰”，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当观众席的呼吸能扑到模特的脚踝，任何细微的颤抖都会在十倍放大镜下无所遁形。西瓜少女突然抓起化妆刷当话筒：”要不要玩信任游戏？蒙着眼从更衣室走到妆台，谁敢赌睫毛不画歪？”
这个提议意外点燃了某种隐秘的竞争欲。Quan冉将真丝眼罩覆在脸上时，Cazi姬纪用马克笔在地面画出蜿蜒的河流，慕丝女郎掏出手机开始多机位直播。当稚嫩的新人模特磕碰到第三张椅子时，梦心玥突然伸手托住她的肘弯：”想象脊椎里有根钢索穿过天灵盖。”这句话让后台忽然安静，二十年前带她入行的俄罗斯编舞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西瓜少女在游戏结束后掏出秘密武器：五支定制甲油。从镭射幻彩到夜光微粒，每支都标注着奇怪的名字。”这瓶叫’镁粉灼伤’，涂上就像刚握过单杠。”她把甲油点在Quan冉的虎口，年轻模特腕间的颤动竟真的平复许多。慕丝女郎对着直播镜头展示自己涂成渐变银河的指甲时，Cazi姬纪正用金箔在梦心玥锁骨贴出破碎的冰裂纹。
秀场灯光转暗的瞬间，五人站在不同入口构成五芒星阵列。慕丝女郎的流苏裙摆扫过前排观众膝盖时，西瓜少女踩着乐点将捧花拆解成满天星雨。当Quan冉在圆形舞台中央完成人生首次无保护猫步，她看见梦心玥在暗处用唇语说”钢索”，而Cazi姬纪的裙裾正掠过她昨夜练习留下的淤青。
后台庆功宴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光芒，慕丝女郎的直播观看量正突破百万。西瓜少女突然将手机怼到众人面前：”儿童医院发起心愿认领，要不要组队搞事情？”提案获得全票通过的那个午夜，五位模特挤在休息室沙发上策划方案。Quan冉贡献出奶奶教的苏绣技法，Cazi姬纪从敦煌藻井提取出色谱，慕丝女郎用3D打印机制作会发光的童话城堡。
三个月后的公益展览现场，她们穿着彼此设计的服装走秀。梦心玥的冰川蓝礼服上绽开西瓜少女手绘的火焰，Cazi姬纪的汉服飘带缀满慕丝女郎编织的机械齿轮。当Quan冉牵着化疗小患者走上T台，闪光灯映亮五双不同色系的眼眸——有人看见银河，有人望见极光，而孩子们说那像是万花筒里掉出的彩虹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