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是不断闪烁的镁光灯,后台的空气里漂浮着定型喷雾的化学味道。蠢沫沫第三次把粉色假发往头顶推的时候,指尖触碰到发际线边缘的薄汗。更衣室门突然被撞开,银色金属链条包擦着她耳边飞过,在挂满亮片裙的衣架上砸出清脆声响。
“这是谁的衣服?”浓烈玫瑰香氛裹着高跟鞋的声响闯进来,黑色漆皮过膝靴包裹着笔直双腿,Heihwa用两根手指捏着件皱巴巴的刺绣外套,钻石美甲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冰棱般的光,”说好要借我走秀的香奈儿高定呢?”
角落里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露兒大魔王慢悠悠从蒸汽挂烫机后面探出头。及腰红卷发垂落在暗红色丝绒披肩上,指尖夹着的电子烟腾起蓝莓味的雾气。”半小时前就告诉过你,那件外套被临时改给压轴模特了。”她抬起下巴示意墙上电子钟,耳垂上拇指盖大小的红宝石耳坠跟着晃动,”与其在这里发疯,不如想想怎么补救。”
蠢沫沫蹲在地上捡散落的衣架,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住后颈。转头看见半透明PVC材质的长雨衣,樱花粉指甲油在雨衣下若隐若现,サク(saku)正把冒着寒气的罐装咖啡贴在她脖子上。”从自动贩卖机顺的。”日式发音的普通话混着汽水开罐声,”要帮那个凶巴巴的姐姐吗?”
还没等回答,更衣室深处突然亮起暖黄色灯光。安曜曜抱着素描本从备用化妆台前转身,米白色羊绒开衫沾着铅笔灰,鼻梁上的银丝眼镜滑到一半,”或许可以试试解构重组?”她抽出夹在耳后的2B铅笔,在速写纸上画出流畅线条,”把Heihwa的铆钉腰封和蠢沫沫的蝴蝶结腰链叠搭,サク的透明雨衣当罩衫……”
“停!”Heihwa突然拍响化妆镜,震得睫毛膏滚落到蠢沫沫脚边,”你们知道这场秀的主题是赛博朋克未来风吗?”她扯开自己黑色抹胸裙的绑带,露出锁骨下方闪着微光的电子纹身贴,”让这些软妹元素混进来会毁掉整体……”
露兒大魔王突然笑出声,电子烟呛得蠢沫沫咳嗽。红发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到安曜曜身后,指尖点在速写本某处,”把雨衣反穿,PVC涂层面朝外就会变成镭射反光材质。至于蝴蝶结——”她突然伸手扯下蠢沫沫发梢的樱桃装饰,”用LED灯丝重新缠一遍不就行了?”
サク突然把冰咖啡罐按在Heihwa手背上,”姐姐的纹身贴,借我撕一角。”没等对方反应,她已经揭下块闪着蓝光的贴片,啪地拍在自己锁骨位置。原本的樱花粉美甲不知何时涂上了荧光涂层,在昏暗角落泛起幽幽绿光。
安曜曜的铅笔突然停在某个弧线上,”露兒姐,你披肩的暗纹……”她伸手捻起丝绒布料对着灯光,”经纬线里织着金属丝?如果通电的话……”
更衣室陷入诡异的寂静,直到蠢沫沫的兔子手机壳突然发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Heihwa盯着速写本上的设计图,美甲有节奏地敲打化妆镜边缘。サク把最后一口咖啡倒进喉咙,铝罐在掌心捏成扭曲的金属花。
“十二分钟。”露兒大魔王看了眼手机,”要拆三件成衣,改装五件配饰,还得给这个哭包找双能搭配的鞋。”她突然朝蠢沫沫扔来工具箱,沉甸甸的金属盒里装满热熔胶枪和微型电焊笔。
当秀场导演第七次催促时,更衣室门缝里漏出的不再是争吵声,而是此起彼伏的裁剪声与电焊火花。安曜曜跪在地上缝制裙摆时,发现蠢沫沫偷偷把兔子玩偶的绒毛缝进了裙撑夹层;サク给Heihwa画未来感眼妆时,用上了自己美甲盒里的夜光眼线膏;露兒大魔王改造的发光披肩需要持续通电,最后是蠢沫沫贡献出充电宝,用双面胶粘在了模特的蝴蝶骨位置。
候场区响起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时,五个人的手指都沾着胶水和闪粉。Heihwa踩着重新拼接的金属高跟鞋突然转身,耳麦线缠住了安曜曜的眼镜链。”喂,”她扯了扯自己颈间的折纸项链——那是サク用后台废图纸半小时的成果,”要是摔在T台上,记得给我P图。”
当镁光灯淹没视野的瞬间,蠢沫沫发现自己的粉色假发里藏着サク偷偷别的樱花发卡,安曜曜的速写本不知何时被露兒大魔王画满了Q版涂鸦。伸展台尽头炸开的全息投影里,五个人的改造创意正在数据流中重组幻化,Heihwa锁骨上的电子纹身突然变成实时动态二维码,扫进去是更衣室监控拍下的”作案全过程”。
回到后台时,被扯坏的香奈儿外套正盖在睡着了的サク身上,露兒大魔王的电子烟掉进蠢沫沫喝剩的珍珠奶茶杯。安曜曜在狼藉中找到自己眼镜,发现镜片被画上了彩虹小马图案。Heihwa对着化妆镜撕掉半融的夜光眼线,突然从镜面反光里看见其他四人正在偷偷试穿她的铆钉腰封。
“下周巴黎时装周,”她对着镜子补口红,声音混在卸妆湿巾的摩擦声里,”要不要组个犯罪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