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上海飘着细雨，摄影棚的白色雨棚被敲出细碎的节奏。Kaya萱捏着新买的单反相机蹲在台阶上，镜头扫过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花束时，突然被一只涂着祖母绿指甲油的手挡住了视线。
“菜鸟摄影师？”穿着酒红色皮衣的女人弯腰看她，垂落的银色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狐狸般的狡黠光泽，”我是Sayathefox，你的模特。”
Kaya萱慌忙站起来时差点踩到自己的帆布鞋带。她今天刚结束摄影学院的课程，就被临时抓来给某时尚杂志当助理。此刻棚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金属衣架哗啦啦倒下的动静里夹杂着东北口音的怒吼：”这破布条子也能叫衣服？”
“那是椒妮佐仁在发飙。”Sayathefox倚着门框轻笑，”这姑娘从首尔飞来的，昨天刚把造型师的发胶罐子砸了。”她突然伸手拽住Kaya萱的背包带，”小心！”
一只粉色铆钉包擦着Kaya萱的耳际飞过，在墙上撞出闷响。留着狼尾短发的女生赤着脚从更衣室冲出来，黑色皮革束胸上的金属链条叮当作响：”老娘不干了！这破衣服刮得我背上都是红印子！”
“奶狮不咬人小姐，”穿着灰马甲的摄影师SH678从监视器后抬起头，”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他转动着指间的SD卡，阴影中的面容像被雾气笼罩的远山，”现在要么穿上那件星空裙，要么付二十万违约金。”
空气突然凝固的瞬间，Kaya萱注意到Sayathefox的指尖在微微发抖。正当奶狮要抓起水晶烟灰缸时，更衣室的帘子突然被掀开。椒妮佐仁踩着十厘米的绑带高跟鞋走出来，樱花粉的绸缎礼服在她身上流淌成银河，可当她开口时，清脆的韩语像冰锥般刺破寂静：”吵够了吗？”
Sayathefox突然轻笑出声，她解开皮衣扣子露出里面的丝绸吊带，转身时腰间的银链在Kaya萱的镜头里划出流星般的轨迹：”小朋友，拍过人体彩绘吗？”没等回答，她已经把奶狮拽到化妆镜前，用眼线笔在她锁骨处画起缠绕的荆棘。
当SH678第三次调整环形灯角度时，Kaya萱发现奶狮背上的红痕变成了燃烧的玫瑰。椒妮佐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突然用生硬的中文说：”你取景框歪了2.7度。”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让Kaya萱想起首尔塔顶的夜风。
拍摄进行到黄昏，Sayathefox在试拍时故意打翻了咖啡。棕色液体在白色背景布上晕染开的瞬间，Kaya萱突然趴在地上按下快门。镜头里，奶狮的铆钉靴踩着咖啡渍边缘，椒妮佐仁的裙摆掠过Sayathefox散开的银发，SH678在画面外举着反光板，镜面碎片般的光斑刚好落在每个人眼睛里。
“停！”SH678突然扯下监听耳机。就在众人屏息时，他走到监视器前回放刚刚的抓拍：”明天封面的标题有了——暴雨与霓虹。”他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Kaya萱：”菜鸟，你刚才那道光怎么打的？”
棚顶的漏雨突然变大，雨珠砸在镁光灯罩上发出爆裂声。椒妮佐仁不知从哪摸出把透明雨伞塞给Kaya萱，Sayathefox正用湿巾给奶狮擦掉背上的彩绘，东北姑娘别扭地嘟囔：”你这狐狸精画得还挺带劲。”
收工时SH678把SD卡抛给Kaya萱：”明天来拍外景。”他经过奶狮身边时低声说了句什么，狼尾短发女生突然笑出小虎牙：”行啊老SH，你要是能把那件星空裙改成皮裤，老娘就穿着蹦极给你拍。”
霓虹初上的街道，五个人的影子在积水中交织成奇异的光谱。Sayathefox把皮衣披在只穿着吊带的椒妮佐仁肩上，奶狮突然抢过Kaya萱的相机：”给姐拍张猛的！”她跃上路边的消防栓张开双臂，背后便利店的红蓝招牌像燃烧的翅膀。
后来这组照片在时尚圈引发地震时，没人相信这是群”临时凑数的疯子”拍的。但此刻她们正挤在便利店的塑料椅上分吃关东煮，椒妮佐仁认真地把鱼糕串摆成韩文字母，Sayathefox的银发垂在奶狮的皮衣肩头，SH678用取景器当酒杯假装干杯，而Kaya萱的相机里，定格着这个雨夜所有的光怪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