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京798艺术区的摄影棚里,空调与闪光灯交替轰鸣。刺猬小姐用戴着黑色铆钉手套的指尖弹了弹烟灰,银灰色短发在鼓风机里像团躁动的闪电。她斜睨着正在调整蕾丝袜带的七七小姐,对方裙摆上层层叠叠的洛丽塔蝴蝶结正随着动作簌簌颤动。
“把咖啡泼在Gucci包上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优雅。”刺猬小姐突然开口,金属耳坠在锁骨处晃出细碎冷光。三天前七七小姐失手打翻拿铁弄脏她收藏的限量款,此刻对方耳尖迅速涨红的样子像极了橱窗里的陶瓷娃娃。
穿着青花瓷旗袍的王馨瑶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横插进来,发髻间的珍珠流苏在两人中间划出银河,”导演说今天要拍赛博朋克主题。”她将七七小姐往更衣室推,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线条锋利如刀,”小刺猬,你脖子后面的凤凰纹身该补色了。”
角落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日法混血的小木曾AYA正徒手撕开香奈儿高定裙摆,露出机械义肢般闪烁冷光的腿部线条。这个总在后台默默改造服装的设计师抬起头,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摄影棚顶部的钢架结构,”赛博格美学需要真实的破坏美学。”
(二)
当ROPEMAGiC推着移动化妆箱撞开玻璃门时,所有人都闻到了暴雨前潮湿铁锈的气息。这位以人体彩绘闻名的化妆师甩了甩酒红色长发,箱盖上”危险勿触”的警示标签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听说有人想用咖啡渍玩酸性美学?”她径直走向刺猬小姐,沾着荧光涂料的指尖抚过对方后颈纹身,凤凰尾羽瞬间流转出霓虹光泽。
拍摄因突如其来的暴雨暂停。闪电劈开穹顶玻璃的瞬间,七七小姐的尖叫与王馨瑶的呵斥同时炸响——价值三十万的水晶吊灯正朝着小木曾AYA的头顶坠落。混血设计师却像被钉在原地,瞳孔里映出无数下坠的棱镜。
金属支架断裂的锐响中,刺猬小姐的铆钉皮靴在地面擦出火星。她飞扑过去时,腰链上挂着的瑞士军刀割断了ROPEMAGiC化妆箱的安全绳。五颜六色的颜料罐在空中炸开,七七小姐的洛丽塔裙摆瞬间变成流动的星空,王馨瑶的旗袍泼墨般晕染开青花海浪,而小木曾AYA被刺猬小姐护在身下,机械义肢上蜿蜒着荧光绿的电路图纹路。
(三)
暴雨在钢化玻璃上敲击出末日般的鼓点。浑身颜料的模特们望着满地狼藉,突然听见ROPEMAGiC的笑声像红酒倒入高脚杯般荡漾开来,”知道为什么我的化妆箱要贴危险标志吗?”她从废墟中捡起半瓶孔雀蓝颜料,顺着小木曾AYA的机械腿倒出银河的轨迹,”这些颜料遇到水会产生72小时不褪色的化学反应。”
王馨瑶的珍珠发簪突然坠地,碎成满地月光。当她弯腰时,被颜料改造的旗袍裂开暗纹,露出后腰处若隐若现的伤疤——那是三年前T台事故留下的印记。七七小姐的蕾丝手套悬在半空,她第一次发现刺猬小姐耳后的凤凰纹身覆盖着某种陈旧疤痕。
“要试试真正的赛博格美学吗?”小木曾AYA的义肢在潮湿空气里发出电流声。她撕开香奈儿残存的布料,将王馨瑶的旗袍碎片与七七小姐的蕾丝拼接成新的战甲。ROPEMAGiC用眼线笔在刺猬小姐的疤痕上勾画电路板纹路,暴雨穿过破碎的穹顶淋在她们身上,荧光颜料在皮肤上苏醒成呼吸的霓虹。
(四)
当保安破门而入时,看见五个身影正在雨水中旋转。刺猬小姐的皮衣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七七小姐的裙摆盛开着电子玫瑰,王馨瑶的旗袍裂口处生长出机械牡丹,小木曾AYA的义肢缠绕着发光藤蔓,而ROPEMAGiC将破碎的化妆刷改造成霓虹权杖。
她们踏着玻璃碎片走出的模样,被暴雨冲刷成时尚史最叛逆的即兴创作。三天后,当这组名为《暴雨重构》的硬照登上Vogue封面时,没人相信这是场意外事故的产物。只有她们知道,那些在颜料与雨水中融化的界限,最终在每个人的皮肤上结晶成新的图腾。
王馨瑶在庆功宴上摇晃香槟,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青花海浪下的伤疤,”知道为什么凤凰总要浴火重生吗?”她将酒液淋在刺猬小姐的纹身上,虹光流转的凤凰在气泡中展翅,”因为灰烬里藏着所有被弄脏的漂亮裙子。”
小木曾AYA的机械义肢在暗处闪烁,七七小姐的洛丽塔裙摆扫过时,那些发光电路突然开始演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ROPEMAGiC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霓虹在暴雨中晕染成新的妆容,突然想起那个坠落的吊灯——当刺猬小姐扑过来的瞬间,她看清对方后颈的凤凰其实有七根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