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儿酱！裙子褶皱卡在腰封里了！”
学妹加速跑举着反光板冲过来，手指刚碰到那件价值五位数的古董蕾丝裙，就被零崎沙耶用折扇敲了手背。空气里浮动的樱花突然定格在晨光里，我看见抖叔的镜头转向这边，慌忙把热美式藏到身后。
这是我第三次被零崎沙耶的折扇敲打。这位东京时装周常客今天穿着暗纹和服，腰带系得比武士刀还锋利，此刻正用关西腔碎碎念：”说过多少次了，拍摄中的衣物只能由造型师经手。”她垂落的袖口扫过我的鼻尖，薰的是雪松混着柑橘香，像京都百年老宅檐角融化的冰棱。
“可是沙耶姐的妆发要重新补……”学妹加速跑揉着发红的手背，马尾辫随着摇头晃脑的动作甩出残影。这孩子总是忘记自己穿着十厘米的松糕鞋，转身时差点撞倒遮光板。我伸手扶住摇晃的灯架，腕间的克罗心手链和金属支架相撞，发出类似风铃的声响。
贝儿酱Miki在樱花树下转了个圈，裙摆掀起粉白色波浪：”抖叔——这个角度会不会显得我小腿太粗？”她像只被糖霜包裹的蝴蝶，鼻尖还沾着化妆师特意点上的珍珠粉。我数到第三根假睫毛的时候，发现沙耶的折扇又扬了起来，这次目标是贝儿酱快要蹭到树干的蕾丝裙摆。
“都安静。”抖叔终于从三脚架后探出头，络腮胡上粘着不知哪次拍摄留下的金粉，”沙耶去补妆，贝儿酱保持住现在的表情，学妹把反光板往十点钟方向偏移15度。”他说话时镜头始终没离开取景框，像在指挥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还有Quan冉，别躲在咖啡杯后面装透明人。”
我手一抖，半杯热美式泼在白色帆布鞋上。这双鞋是今早造型师刚拿来的，说是要和贝儿酱的珍珠项链形成呼应。现在深褐色的咖啡渍沿着鞋带孔晕染开，像幅抽象水墨画。
“这不挺好？”沙耶突然出声，她补完妆后换了支更艳的口红，此刻正用尾指轻轻抹去唇线外的颜色，”你本来就不该当什么甜美系背景板。”她说着扯松我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月牙形疤痕——去年拍摄机车主题时摔伤的纪念品。
当抖叔的镜头转过来时，我正把贝儿酱准备扔掉的咖啡杯接过来。塑料杯沿还留着她的唇膏印，是今年流行的奶茶色。学妹加速跑突然指着天空惊呼，所有人抬头看见无人机群正在排列组合，像是有人把黑胶唱片剪碎抛向空中。贝儿酱的珍珠耳环勾住了我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在无人机螺旋桨掀起的风里，我们像两株根系纠缠的植物。
“保持住！”抖叔的快门声突然变得密集，”沙耶往左半步，Quan冉的右手抬高三十度，贝儿酱别瞪眼！”我的手腕被沙耶的折扇托起，学妹加速跑手忙脚乱调整反光板的角度，贝儿酱的香水味混着咖啡残香扑面而来。无人机在头顶投下细碎的阴影，像场不会坠落的流星雨。
正午时分，沙耶在更衣室发现学妹偷偷试穿贝儿酱的高定礼服。本该发怒的场面却因为她踩到裙摆差点摔倒，变成众人笑到直不起腰的闹剧。贝儿酱边笑边用手机录视频，沙耶的折扇这次轻轻落在学妹头顶：”穿反了，腰带要左压右。”
黄昏最后的光线里，抖叔让我们在樱花树下围成圈。贝儿酱的裙摆铺开像块融化的奶油蛋糕，学妹加速跑的红发成了最耀眼的点缀，沙耶的和服下摆露出半截绑着皮绳的短靴。我的咖啡渍帆布鞋挨着抖叔沾满泥土的登山靴，无人机在头顶盘旋出渐淡的光轨。
“要拍了。”抖叔的声音混着樱花簌簌落下的响动，”这次不用看镜头。”沙耶突然握住我和贝儿酱的手，学妹加速跑的红发扫过我的肩膀。快门声响起的瞬间，有樱花落在沙耶的折扇骨节上，贝儿酱的珍珠项链缠住了我的手腕，而学妹加速跑正对着镜头比出搞怪的兔耳朵。
暮色彻底降临前，我看见沙耶用折扇尖戳了戳抖叔的镜头盖：”下次拍摄，我要当掌镜人。”贝儿酱立刻举手：”那我负责订咖啡！”学妹加速跑蹦起来撞到樱花枝桠，细雪般的花瓣又落了第二轮。我的帆布鞋在夕阳里变成暖黄色，咖啡渍像某种神秘的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