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雪，玻璃橱窗上凝结的雾气被空调吹出三个同心圆。IzayoiRui用戴着黑色蕾丝半指手套的指尖划过雾气，在圆心里画了个小猫爪印。手机震动时她正在咬珍珠奶茶的吸管，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和Line提示音重叠成清脆的响。
“下午三点，PureMedia新季拍摄，来当我的特邀模特？”大生模拍的信息后跟着个猫猫表情包，屏幕上跳动的橘猫让IzayoiRui想起去年东京时装周后台，那个在更衣室用别针帮她固定和服腰带的女生。那时大生模拍还是某品牌助理，现在名片上的职位已经变成”视觉创意总监”。
拍摄现场是栋改造过的老厂房，挑高七米的穹顶上垂着二十年代风格的黄铜吊灯。IzayoiRui提着十二单衣的绯红袴裙跨过满地电缆时，差点撞进某个正在调整反光板的背影。薄荷绿的短发随着转身动作扬起，发尾扫过IzayoiRui鼻尖时带着雪松香。
“小心台阶。”对方扶住她手臂的力道恰到好处，美甲师精心绘制的星空甲片在冷光下闪烁，”我是鳗鱼霏儿，今天负责妆造。”她耳垂上不对称的珍珠耳钉晃着光，左耳三颗排成弦月，右耳单颗浑圆如满月。
大生模拍踩着十厘米的厚底靴从旋转楼梯下来时，金属腰链随着步伐叮当作响。”一见倾心系列的灵感来自《源氏物语》与赛博朋克。”她展开全息投影的策划案，和服纹样在虚拟屏上分解成像素粒子，”我们需要传统与未来的撕裂感——IzayoiRui穿十二单衣，霏儿负责机械姬造型。”
更衣室的镜子被蒸汽熏得模糊。鳗鱼霏儿用加热过的陶瓷卷发棒为IzayoiRui整理发梢时，忽然对着镜子里的倒影蹙眉：”你的眼妆太温顺了。”她从化妆箱底层翻出鎏金眼影，”光源氏追求的永远是可望不可即的月光，你要做撕破和服闯入未来都市的辉夜姬。”
拍摄进行到第三套造型时出了意外。当IzayoiRui按照设定踉跄着跌向布满光纤管的”未来街道”，本该从穹顶垂落的全息樱花却卡在了加载界面。大生模拍正要喊停，鳗鱼霏儿突然抓起旁边的液态金属喷枪冲向布景。银白色涂料在半空划出银河般的轨迹，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跃上摄影台，将IzayoiRui的袖摆钉在生锈的钢架上。
“想象你在时空裂缝里挣扎！”霏儿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兴奋，喷枪在十二单衣上蚀刻出电路板纹路。IzayoiRui感觉后颈的汗珠滑进衣领，抬手扯断三串珍珠项链，琉璃珠滚落的声音像骤雨打在铁皮屋顶。
监视器前的大生模拍突然抓起对讲机：”二号机推进特写！打光组关掉主光源，开红色侧逆光！”她扯开西装外套的珍珠纽扣，踩着脚手架直接跨到拍摄区，亲手将备用LED灯管砸向水泥地。飞溅的玻璃碎片在慢镜头里化作星尘，IzayoiRui染着金粉的睫毛在强光中颤动如蝶翼。
当最后一组镜头定格在IzayoiRui撕破的十二单衣下露出机械脊椎，整个摄影棚响起海啸般的掌声。大生模拍把冰镇乌龙茶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发现鳗鱼霏儿正在角落用卸妆棉擦拭IzayoiRui锁骨处的金属涂料。她们头顶的老式吊灯突然闪烁起来，某根接触不良的灯管在明灭间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恍若皮影戏里纠缠的宿命。
收工时已过午夜，鳗鱼霏儿从保温箱里掏出三个饭团。”明太子馅的。”她扯开海苔包装时露出小臂内侧的纹身，是《竹取物语》里的富士山与航天飞机。IzayoiRui咬到饭团中心的溏心蛋时，听到大生模拍在给总部打电话：”对，临时改的创意……数据？后台点击量已经突破五十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