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顶部的镁光灯突然闪烁两下熄灭时，朱可儿Flower正举着向日葵道具第三次调整表情。她下意识抱紧花束后退半步，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KIMLEMON的香槟杯摔在铁艺茶几上，暗金色酒液正顺着镂空花纹滴落在她价值五位数的麂皮长靴上。
“导播组是集体食物中毒了吗？”ROSI系列甩开垂落在锁骨处的银色卷发，被黑色皮革包裹的长腿交叠着架在化妆台上，手机屏幕蓝光映出她紧蹙的眉峰。作为时装周常驻超模，她对这种突发状况的忍耐阈值显然已经跌破临界点。
我裹着薄荷绿针织披肩缩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胸前的珍珠项链。这是第一次接到顶级时尚杂志的拍摄邀约，从三天前就开始失眠准备的妆容此刻正在空调冷风里慢慢凝固。当王涛Csgirl扛着反光板大步流星穿过人群时，她荧光橙的脏辫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运动背心后颈处隐约露出《守望先锋》D.Va的纹身。
“备用电源最多撑半小时。”场务小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机电筒照亮她鼻尖细密的汗珠。远处传来雷声轰鸣，落地窗外暴雨如注，整座城市仿佛被装进了摇晃的苏打水瓶。
KIMLEMON突然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起身，金属腰链叮当作响。她扯下束发的水晶发卡，任由铂金色长发瀑布般倾泻，转身时露背装上的碎钻在应急灯光里炸开细碎星辰。”既然停电，”她咬字带着北欧口音的慵懒，”不如拍末日逃亡主题。”
化妆镜倒映出五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朱可儿Flower把向日葵别在耳后，沾着酒液的指尖在桌布洇开深色花朵；ROSI系列对着手机前置镜头调整着暗黑系唇釉，突然将镜头转向我：”怡子觉得呢？你的森系造型和废墟美学说不定能碰撞出化学反应。”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王涛Csgirl已经将反光板斜架在窗边。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她不知从哪里摸出GoPro，暴雨的蓝调光线里，她耳骨上七个银环泛着冷光：”实时直播怎么样？标题就叫’暴雨封锁下的超模生存战’。”
当第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时，我们五个人的影子被瞬间拓印在白色幕布上。KIMLEMON的金属腰链缠住了ROSI的choker，朱可儿Flower的向日葵卡在了我的珍珠项链里，王涛Csgirl大笑着按下连拍键，荧光橙发梢扫过我的眼角。场务小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裹着窗帘布当披风，踩着满地的供电线跳起即兴的暗光芭蕾。
雨幕中突然亮起十几盏车灯，KIMLEMON的经纪人带着无人机群破雨而来。王涛Csgirl吹着口哨操控起设备，ROSI系列扯开半湿的衬衫露出里面的铆钉抹胸，朱可儿Flower把浸透的向日葵插进空酒瓶，而我终于解开缠成死结的珍珠项链，任它们滚落在积水的防滑垫上，像撒了一地的月亮碎片。
当凌晨三点雨势渐弱，我们裹着同一条羊绒毯挤在监视器前。画面里每个人的轮廓都被雨水和汗水模糊，KIMLEMON的钻饰贴片粘在我的腮红上，ROSI的眼线晕染成哥特风格的羽翼，朱可儿Flower的裙摆沾着王涛Csgirl靴底的荧光喷漆，在无人机探照灯下呈现出银河般的渐变色。
杂志主编打来紧急电话时，我们正为某张抓拍到的诡异构图笑作一团。那张照片里，五个人影在雨水中纠缠成奇异的花束——ROSI的银发是剑兰，KIMLEMON的腰链是蒺藜，我的珍珠变成露水，朱可儿的花瓣和王涛的荧光橙茎秆在暴雨中野蛮生长。
“下期封面就用这个。”主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标题我想好了——’当完美出现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