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时，”霓虹心跳”摊位前的女孩们已经准备好迎接今晚的客人。Photochips调整着三脚架角度，镜头里刚好能框住铁板烧鬼舞颠锅时扬起的火焰，以及奶雯头顶那盏不断变换颜色的月球灯。她们身后，十七鸽正踮着脚尖往钢架上挂新折的荧光千纸鹤，DDYPantyhose突然伸手拽住她卫衣帽子：”左边第三只翅膀折反了。”
这是五个女孩在798艺术区支起的联合摊位。三个月前她们在豆瓣同城活动认识，当发现彼此都在为工作室租金发愁时，铁板烧鬼舞咬着竹签提议：”要不咱们搭伙？我出铁板烧设备，Photochips负责拍宣传片，十七鸽的手工饰品挂在DDY设计的衣服旁边，奶雯的奶茶车正好当收银台。”
此刻的铁板烧台前飘起焦糖洋葱的香气，鬼舞左手握着两把特制铲刀，金属碰撞声像某种街头打击乐。她今天梳着脏辫高马尾，黑色工装裤上别着五颜六�的徽章，被高温熏红的脸颊在火光里明明灭灭。”芝士年糕配墨鱼汁，哪位客人的？”铲刀精准挑起食物抛进锡纸盒，金属与金属相撞迸出蓝色火星。
“这里这里！”奶雯举着扫码机从奶茶车后探出头，发梢沾着淡紫色糖霜。她的特调奶茶车总在搞行为艺术，今天把珍珠做成了会跳舞的跳跳糖，吸管插进杯子的瞬间，彩色糖粒在蝶豆花茶汤里蹦跳着炸开。”要不要试试新出的辣椒巧克力奶盖？”她冲着取餐的客人眨眼，耳垂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十七鸽的手工区突然传来惊呼。穿着DDY设计的镭射面料裙的姑娘，正盯着刚买的树脂蝴蝶胸针——接触到体温的树脂逐渐变得透明，露出藏在里面的磷光夜光粉。”白天是琥珀色蝴蝶，晚上会变成萤火虫哦。”十七鸽说话时总爱把刘海别在耳后，露出左眼下方用闪粉画的鸽子翅膀。
DDYPantyhose抱着胳膊靠在钢架旁，渔网袜上的碎钻与头顶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她设计的服装陈列架像个装置艺术，衣架上缠着奶雯贡献的奶茶杯提手，背景板是Photochips拍的街头光影照片。”试衣间在奶茶车后面，”她对着犹豫的客人抬抬下巴，”记得把帘子上的流苏拨开，那是十七鸽用奶茶袋编的。”
十点零七分，铁板烧台的鼓风机突然罢工。鬼舞的铲刀悬在半空，锅里的牛排滋滋渗出血水。人群开始骚动时，Photochips突然架起投影仪，将昨天拍的备菜vlog投在对面白墙上。奶雯趁机端出试吃盘，十七鸽快速用锡纸叠出临时餐盒，DDY解开腰间的铆钉腰带扣在设备外壳上。”物理降温。”她说着把冰奶茶杯贴在电机位置。
当鼓风机重新轰鸣时，五个姑娘相视而笑。鬼舞的铲刀在铁板上敲出鼓点，十七鸽的千纸鹤在夜风里旋转磷光，Photochips的镜头记录下奶雯踮脚给DDY擦汗的瞬间。某个穿星空裙的客人举起手机：”你们要不要参加下周末的创意市集决赛？”
后来她们总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亮，亮得能看清彼此眼底跃动的光。当DDY设计的发光腰链缠住奶雯的奶茶车，当鬼舞的火焰照亮Photochips的取景框，当十七鸽的夜光千纸鹤落在客人颤抖的婚纱上，某种比霓虹更炽热的东西正在五个摊位之间流淌。
凌晨收摊时，Photochips在奶雯的抹茶粉罐底发现张纸条：”要不要把摊位名改成’五重霓虹’？”下面歪歪扭扭跟着四行字迹：”附议，但我的火焰算第六重””奶茶车可以涂成彩虹色吗””下周教我做会发光的沙拉碗””那我要设计联名围裙”。
东方既白时，她们挤在奶茶车后座分吃冷掉的章鱼烧。十七鸽头发上沾着夜光粉，DDY的渔网袜勾破了三道口子，鬼舞的铲刀插在装冰块的保温箱里，Photochips的相机还在录制状态，镜头里是五双交叠着比耶的手，晨光给所有指甲油都镀了层金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