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霓虹在黄浦江面投下斑斓倒影。一辆银色商务车停在和平饭店门口,车门打开时,闪光灯骤然亮成银河。梦丝女神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落地,墨绿色丝绒礼服裹住她修长的身躯,耳畔祖母绿宝石随着步伐轻晃,在媒体镜头前绽出冷冽光芒。这是她第三次蝉联《VOGUE》年度封面人物,此刻却将目光投向马路对面——穿着oversize牛仔外套的女孩正踮脚举着手机,屏幕荧光照亮她鼻尖细小的雀斑。
“那是于芷晴,”经纪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短视频平台粉丝刚破千万,据说上周直播拆箱爱马仕铂金包,服务器崩了三次。”
梦丝摘下墨镜。三年前她还是杭州四季青服装市场的试衣模特,每天在逼仄试衣间换两百套衣服。某个暴雨天,摄影师灰镜Chamber偶然推开她试衣间的门,湿漉漉的镜片后,那双丹凤眼突然亮起来:”转身。”
此刻灰镜Chamber正坐在米兰飞往上海的航班上。舷窗外云层翻涌如石膏雕塑,她膝头的速写本已画满二十页:解构主义西装轮廓、液态金属质感的褶皱、脊柱线条般蜿蜒的拉链。空乘送来香槟时,她正用钢笔描摹模特背部的蝴蝶骨,墨汁在克数纸上洇开,恍若某种神秘图腾。
东京表参道的樱花雨里,いくみ刚结束早春高定秀。后台充斥着法语、意大利语和韩语的交谈声,她安静地蜷在化妆镜前吃便当,木质饭盒里整齐码着玉子烧和梅子饭团。手机震动起来,是Lookas发来的全息投影邀请函——那个以AI算法颠覆传统审美的鬼才设计师,这次要在黄浦江游轮上举办元宇宙时装展。
命运的红线在陆家嘴交织。当于芷晴举着自拍杆闯进梦丝的拍摄现场,当灰镜Chamber的钢笔尖戳破速写纸,当いくみ的和服腰带与Lookas的霓虹灯管装置艺术缠绕,五个光点开始沿着不同的轨道向某个奇点汇聚。
“卡!”摄影师第三次摔下反光板。于芷晴在聚光灯下局促地扯着裙摆,镶满水钻的礼服勒得她呼吸困难。梦丝突然越过警戒线,指尖划过她颤抖的肩胛骨:”你该像跳女团舞时那样扭胯。”她愣住,想起在成都小酒馆打碟的夜晚,身体记忆忽然苏醒。灰镜Chamber不知何时出现在监视器后,撕碎刚画的设计稿:”给她换上我的暗黑系解构西装。”
游轮甲板上,Lookas的激光矩阵刺破江雾。いくみ赤脚踏过全息投影的樱花道,振袖和服在风中舒展成数据流,耳麦里传来工程师的惊呼:”她的体温让传感器产生了0.03摄氏度的误差!”梦丝解开高定礼服的束腰,换上于芷晴递来的涂鸦卫衣,两人在AR试衣镜前笑出眼泪。灰镜Chamber的钢笔终于找到完美载体——当五个身影在镭射光中重叠,她突然明白所谓高级感,不过是灵魂透出皮囊的光。
凌晨三点的江风吹散脂粉味。于芷晴教いくみ用四川话喊”巴适得板”,Lookas的机械臂正给灰镜Chamber调制长岛冰茶。梦丝望着外滩变幻的霓虹,想起那个闷热的试衣间午后。游轮缓缓调头时,五只手同时按在甲板护栏上,江水在她们眼底燃烧成液态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