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时装周的后台总是充斥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与各国语言的交织。当十七鸽第三次调整头饰时，撞见了蹲在角落补妆的Kiyo，睫毛膏顺着她泛红的眼眶晕染成小片阴影。
“给。”十七鸽递去卸妆湿巾，瞥见对方手机屏幕里尚未发送的私信界面——那个扬言要曝光Kiyo整容记录的ID格外刺眼。常年混迹短视频平台的Kiyo早已习惯网络暴力，却没想到这次黑粉竟追到了现实秀场，半小时前有人往她的更衣室塞了死老鼠。
“听说羽天Shine在米兰遇到过类似的事。”十七鸽拧开保温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倒映出正在帮Yoko固定发簪的刺猬小姐。这位以暗黑系妆容闻名的模特此刻踮着脚，手腕的刺青随着动作起伏，像只振翅欲飞的燕尾蝶。Yoko突然握住她的指尖：”别用发胶，自然垂落才能呼应服装的解构主义。”她扯开发簪时，藏在耳后的助听器银光微闪。
当五人被临时组成跨界拍摄小组时，刺猬小姐正将公益宣传册塞进每个化妆台抽屉。羽天Shine捏着印有听障儿童画作的册子轻笑：”上次见你还是在青海的助学活动。”这话让十七鸽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刚出道的她蜷缩在廉价出租屋刷到刺猬小姐的直播——镜头里那人把走秀酬劳全换成书本，跋涉八小时送到雪山小学。
拍摄现场布置成巨型镜面迷宫，Kiyo的洛丽塔裙摆扫过镜角，倒映出十七鸽旗袍上的苏绣纹样。Yoko的金属义肢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与羽天Shine佩戴的苗银头饰形成奇妙共振。”停！”摄影师突然摔了打光板，”你们就像五个平行宇宙的碎片。”
刺猬小姐抓起炭笔在镜面划出粗犷线条：”听说过东京的teamLab展览吗？”她的指尖掠过之处，Kiyo的电子手绘、十七鸽的工笔花鸟、羽天Shine的泼墨山水次第绽放。当Yoko将助听器贴近镜面，声波化作可视化的光纹蔓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青海儿童合唱团的《茉莉花》。
成片发布那夜，十七鸽在后台监控里看到那个塞死鼠的男人。他举着手机呆立良久，最终对着刺猬小姐的公益海报按下捐款键。Kiyo删除了原本准备的控诉长文，转而上传了五人用彩绘遮盖网络暴言的过程vlog。羽天Shine将拍摄花絮剪进新一期的《模特日记》，弹幕飘过”原来高级脸也会贴暖宝宝”时，Yoko第一次对着镜头比心。
时装周闭幕式上，当五人穿着融合各自文化符号的拼接礼服压轴登场，T台两侧的镜面将她们的身影折射成万千星辰。十七鸽的高开衩旗袍露出运动护膝，Kiyo的蓬蓬裙里藏着便携画板，羽天Shine的头饰垂落二维码，扫描后跳转出青海小学的实时课堂。
谢幕时分，刺猬小姐突然扯开黑色裙摆，内衬的荧光涂料拼出”美是动词”的宣言。追光灯扫过观众席，某个曾给Yoko贴”残疾模特”标签的主编，正擦拭着镜片后的水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