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时装周的后台总是弥漫着咖啡与香槟混合的气味，Misa呆呆捏着裙角站在镜子前，耳边的碎发被造型师用发胶固定了三次，依然倔强地翘起一缕。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距离大秀开场还有47分钟。这是她第一次登上国际舞台，膝盖上的淤青还隐隐作痛，那是三天前在练习室摔的。
“模特卡上写着艺名‘习呆呆’，可你现在一点也不呆。”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女声。抖娘利世斜倚在化妆台旁，深紫色眼影在她眼尾晕染出蝴蝶翅膀的弧度。她随手抛来一颗薄荷糖，“你盯着镜子的样子，像要把玻璃盯出个洞。”
Misa呆呆慌忙接住糖果，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指甲贴片。这位以暗黑系造型闻名的前辈，社交媒体粉丝量是她的二十倍。上周街拍时，她亲眼看见利世穿着哥特风蓬蓬裙在埃菲尔铁塔下转圈，裙摆扫过积水的石板路，被《VOGUE》官微转发时配文“破碎感与生命力的完美融合”26。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带进一阵栀子花香。“飞儿姐的航班延误了！”舞蹈生日记举着手机冲进来，粉色发梢随着动作晃成跳动的光斑。她刚刚结束芭蕾舞剧《吉赛尔》的巡演，此刻脚踝上还缠着肌内效贴布，手机壳背面贴着“每天记录100秒舞蹈”的二维码标签——那是她全网千万粉丝的流量密码4。
“刘飞儿Faye改签了最近一班法航。”Byoru的声音从衣架后方传来。这位被称作“人间AI”的混血模特正在调整腰封，冷白皮在LED化妆镜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她转身时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闪过幽光，那是上个月慈善拍卖会上，她为自闭症儿童基金会募得百万善款后获得的纪念品5。
当刘飞儿Faye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冲进后台时，离登场只剩23分钟。她将香奈儿手袋往沙发上一甩，露出的手腕内侧有道新鲜擦伤。“布鲁塞尔转机时遇上罢工，我在火车站狂奔两公里。”她边说边扯开缠绕在脖颈间的丝巾，锁骨处梵文刺青随着呼吸起伏。去年她为某运动品牌拍摄广告时，曾穿着高跟鞋完成五公里越野跑，视频点击量破三亿4。
五个人挤在飘着定型喷雾的狭小空间里，像被塞进水晶球的微缩景观。Misa呆呆注意到Byoru正在帮舞蹈生日记调整头饰，纤长手指穿梭在粉色发丝间如同编织月光；刘飞儿Faye从包里掏出云南白药喷雾扔给抖娘利世——后者在试装时崴了脚，此刻正把冰袋敷在红肿的脚踝上。
“开场音乐换了。”Byoru突然开口。她耳中的隐形翻译器闪烁着极微弱的蓝光，实时转化着法语广播内容：“设计师要求用肖邦夜曲替代原定电子乐。”
空气凝固了半秒。舞蹈生日记猛地站起来，发髻上的水晶流苏叮咚作响：“我的编舞是按强烈节奏设计的踢踏舞步！”刘飞儿Faye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敲击出急促鼓点，这是她在非洲拍纪录片时跟土著乐手学的技巧。抖娘利世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手机屏调出编曲软件，深紫色美甲在屏幕上拖曳出音轨波纹。
Misa呆呆看着前辈们行云流水般的协作，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彼时她蜷缩在城中村合租屋的床上，反复观看利世三年前那条爆红视频——女孩在倾盆大雨中提着裙摆跳舞，水花溅湿了价值六位数的高定礼服，配文是“衣服会报废，但此刻的鲜活永不褪色”2。正是这段视频让她咬牙报名模特大赛，带着膝盖上练舞留下的旧伤，从海选走到总决赛。
后台广播开始倒计时十分钟时，Misa呆呆发现自己被推到了化妆镜前。抖娘利世用眼线笔在她锁骨画上荆棘图腾，刘飞儿Faye往她掌心塞了颗镇静用的黑巧克力，舞蹈生日记正用芭蕾绑带法帮她固定松动的腰封。Byoru站在她身后，冰凉指尖轻点她颤抖的肩胛骨：“记得设计师说的吗？这场秀的主题是‘破茧’。”
当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流淌而出时，Misa呆呆踏出了第一步。追光灯下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她能感觉到利世在右后方踩着破碎的暗黑舞步，Byoru的台步精准如瑞士钟表，刘飞儿Faye的披风扬起沙漠风暴般的气场，而舞蹈生日记的踢踏节奏竟完美嵌入了钢琴的切分音。她们的交错走位像星系运转，每个人都在闪耀，却共同织就出更璀璨的光网。
谢幕时设计师激动地亲吻每个人的手背，Misa呆呆的碎发终于挣脱发胶束缚垂落额前。抖娘利世对着直播镜头比出招牌的恶魔角手势，Byoru用三种语言回答记者提问，刘飞儿Faye正用手机录制后台花絮——镜头扫过舞蹈生日记教工作人员跳芭蕾基训的滑稽场面，而画面角落里的Misa呆呆，正低头查看母亲发来的消息：“街坊都说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你爸把重播录了七遍。”
深夜的庆功宴上，五个女孩挤在塞纳河畔的长椅上分食可丽饼。舞蹈生日记的GoPro记录下这一幕：Byoru用吸管偷喝利世的苦艾酒，刘飞儿Faye把高跟鞋甩进河里又大笑着跳下台阶去捞，Misa呆呆的侧脸映着游船灯火，膝盖上的淤青在丝袜下若隐若现，像枚蜕变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