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穿透落地玻璃窗时，Mix正把最后一块反光板架在三脚架上。冷气充足的摄影棚里，化妆师拎着银色工具箱匆匆跑过，带起的风掀起角落里几张设计草图，露出青水用红色记号笔写的批注：”裙摆褶皱要像海浪”。
“所有人就位！”场务突然拍手，惊得正在给丽丝整理发饰的婉柔手抖了一下。被造型师围在中间的青水突然开口：”再给我五分钟。”
青水站在全身镜前调整抹胸礼服的位置，丝绸面料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水波纹。这位连续三年蝉联《VOGUE》年度封面的模特此刻睫毛都没眨动，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锁骨位置的立体刺绣——那里藏着她要求设计师临时修改的暗纹。
“青水姐的强迫症又发作了。”果团网摘下挂着五部手机的工牌，凑到正在调试镜头的Mix耳边。作为新媒体运营总监，她今天特意穿了双平底鞋，此刻正踮着脚把最新款折叠屏手机卡在轨道支架上，”直播组那边说现在在线人数已经破万了。”
Mix刚要回应，突然听见布料撕裂的脆响。所有人同时转头，看见丽丝提着被水晶吊灯勾住的裙摆僵在原地，三颗施华洛世奇水钻在地板上弹跳着滚远。她蓬松的栗色卷发随着倒吸气微微颤动，像只受惊的垂耳兔。
“没事的。”婉柔第一个冲过去，浅紫色雪纺衬衫的下摆扫过丽丝的小腿。她蹲下身时，腕间的檀木手串轻轻磕在地面，”你看，裙角撕开的位置刚好能露出脚踝，Mix老师前两天不是说想拍组若隐若现的足部特写吗？”
化妆师立刻递来金丝雀尾羽造型的别针，婉柔将裂口折出蝴蝶翅膀的形状。青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自己发间抽下两枚珍珠发卡：”这里再加个支点。”她冰凉的手指擦过丽丝汗湿的后颈，转头对灯光师说：”主光往左偏移15度，阴影会盖住缝补痕迹。”
当Mix从取景器里看到改造后的造型时，喉咙突然发紧。撕裂的裙裾在珍珠光泽里翻卷出破碎的美感，丽丝赤足踩在镜面地板上，脚背绷出令人心颤的弧度。他连续按下快门，听见果团网的直播手机不断传来礼物特效音。
“停！”青水突然举手，细高跟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她径直走向正在补妆的婉柔，伸手撩起对方垂在肩头的长发：”你后颈有块红痕。”
整个摄影棚瞬间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呜呜作响。婉柔下意识捂住脖子，耳尖泛起薄红：”可能是昨晚试戴新项链……”
“转过去。”青水从化妆台抽了支遮瑕刷，”今天拍的是纯欲风，这种痕迹会让观众注意力跑偏。”冰凉的刷头扫过皮肤时，婉柔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下次试戴首饰记得垫绒布。”
果团网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弹幕都在问青水姐的口红色号！”镜头里，青水正把遮瑕刷插回笔筒，腕表磕在金属收纳盒上发出”叮”的轻响。她对着镜头微微挑眉：”这是婉柔用三种唇釉调出来的颜色。”
直播间的弹幕顿时炸成烟花，Mix看着监视器里突然开始互动的模特们，悄悄把相机模式调成4K视频录制。当丽丝踮着脚给青水补口红时，一缕卷发垂下来扫过对方的锁骨，婉柔立刻举起反光板，让那缕发丝在逆光中变成半透明的金线。
突然整个摄影棚陷入黑暗，设备运转声戛然而止。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果团网已经打开手机电筒：”变电箱故障，维修至少两小时！”
“我的造型只能维持四十分钟。”青水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她礼服上的夜光丝线正泛起幽蓝微光。Mix摸黑抓住三脚架：”备用电源呢？”
“在隔壁仓库，但等搬过来……”场务的声音在发抖。这时婉柔忽然举起手机：”我们用这个打光怎么样？”她的锁屏壁纸是梵高的星月夜，晃动的光斑投在丽丝脸上，照出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五分钟后，十二部手机围着模特们摆成环形。果团网把直播支架改装成简易柔光箱，青水指挥着大家用不同颜色的滤镜APP调试光效。当Mix用蓝牙遥控按下快门时，丽丝正把充电宝塞进裙撑，婉柔的檀木手串缠在补光灯支架上，青水礼服的反光面料把手机灯光折射成粼粼波光。
“这张绝了！”果团网突然尖叫。监视器上，青水仰起的脖颈线没入黑暗，丽丝的裙摆像燃烧的火焰，婉柔的侧脸在手机冷光里如同月光下的瓷器。Mix看着EXIF参数里1/15秒的快门速度，突然想起教授说过的话：真正的光影魔术从来不在设备参数里。
三天后，当这组命名为《黑昼》的大片冲上热搜时，青水在庆功宴上递给婉柔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条珍珠颈链，内衬缝着细软的丝绸。”赔你的。”她抿了口香槟，”顺便说，那天你后颈的红痕，其实很适合当时的光影构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