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阳光揉碎成金粉时,我裹着驼色羊绒披肩推开摄影棚的门。桜桃喵正踮着脚尖调整水晶吊灯的角度,樱花粉的裙摆扫过梯子上的灰尘,像只被晨露打湿翅膀的蝴蝶。
“Yanni姐!”她突然转身,发梢的珍珠发卡差点甩进调色盘里,”蛋蛋姐说今天要拍暗黑系,可PingPing准备的服装都是香芋紫和奶油白。”
话音未落,更衣室的帘子被哗啦扯开。您的蛋蛋踩着十厘米铆钉靴走出来,黑色皮革抹胸上缀着的银链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右手还捏着半块啃出月牙形的三明治:”桜桃酱,说好的今天拍哥特风,你准备这些马卡龙色系是要拍童话公主?”
空气突然凝固成胶状,我伸手接住桜桃喵失手碰落的羽毛耳饰,指腹蹭过上面细密的金丝刺绣。化妆镜前的PingPing突然举起睫毛夹,金属反光在天花板上划出银亮弧线:”蛋蛋老师,昨天工作群确认过三次拍摄方案……”
“都停。”摄影师SH678的声音像把冰锥破开凝滞的空气。他正蹲在窗边调试镜头,发尾扎成小揪揪的银发被穿堂风吹得晃荡,”今天外景改暴雨蓝色预警,原计划全部推翻。”他转头时耳骨钉闪过冷光,手指敲了敲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痕,”现在要拍室内情绪片,Yanni当主视觉,其他人当环境元素。”
桜桃喵突然小跑着拉开道具柜,翻出把青竹伞骨做的油纸伞:”上周收的清代古董伞!”伞面洇着经年累月的茶渍,像幅未完成的水墨画。您的蛋蛋不知何时脱了铆钉靴,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黑色指甲油与暗红织纹融成诡异的美感。
暴雨砸在玻璃穹顶的声音像千万颗珍珠滚落,SH678指挥灯光师调出青灰色顶光时,PingPing已经捧着化妆箱冲到我面前。潮湿的空气让粉底格外服帖,她沾着深蓝眼影刷扫过我眼尾时,我听见桜桃喵在背景音里轻声哼着《雨夜花》的调子。
拍摄进行到第三小时,古董伞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我维持着半卧在藤编躺椅上的姿势不敢动,伞面倾斜的弧度刚好让顶光在锁骨处投下蝶形阴影。您的蛋蛋突然单膝跪在躺椅边,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稳稳托住颤抖的伞柄:”数到三,我抽手你转腕。”
桜桃喵抱着备用油纸伞冲过来时,PingPing正用发胶固定我被雨水汽沾湿的碎发。SH678的镜头突然转向这个混乱现场,快门声混着窗外的雷鸣炸开。我看见监视器里的画面——您的蛋蛋小臂绷出凌厉线条,桜桃喵的樱色裙摆扫过我垂落的披肩,PingPing的化妆刷悬停在半空像魔法师的权杖。
雨停时已是暮色四合,SH678导出最后一张照片。暖黄路灯透过玻璃顶渗进来,在未拆的布景上流淌出蜂蜜般的光泽。您的蛋蛋不知从哪摸出瓶青梅酒,琥珀色液体注入玻璃杯时,桜桃喵正用蕾丝发带把大家散落的化妆刷捆成花束形状。
“这张,”SH678把平板转向我们,”应该叫《暴雨守恒定律》。”画面里倾斜的油纸伞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两界,我蜷缩在光晕中心,您的蛋蛋的手部特写占据左下角,桜桃喵的裙裾与PingPing的化妆刷在右上角构成柔和的三角平衡。
PingPing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点着屏幕边缘:”看这个反光。”玻璃窗的倒影里,SH678扎小揪揪的银发和我的披肩流苏模糊成银河般的色块。您的蛋蛋把酒杯推到镜头前,梅子酒在夕阳里泛起金红色涟漪:”干杯,敬所有计划外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