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镁光灯在镜面地砖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浅野菌子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最后一次检查唇釉晕染的弧度。镜中突然闪过一道红影，许枳拎着三米长的鸵鸟毛披风经过，流苏扫过菌子搭在化妆台的手腕。
“小心我的永生花美甲。”菌子用日语轻声嘀咕，尾音被隔壁更衣室爆发的争执截断。
Cris卓娅祺卡其色工装裤还挂在胯骨，正单手拽着束腰马甲的系带跟造型师对峙：”我说过露脐装会暴露肋骨阴影，你们当模特都是石膏人台？”她转头看到倚在门框的果儿Victoria，对方正慢条斯理往锁骨扑金粉，露肩礼服在腰臀处裂开鱼尾状的金属鳞片。
“别看我，”果儿晃了晃羽毛刷，”设计师说我的定位是’机械姬邂逅洛丽塔’。”她故意用美式腔调模仿设计师的台湾口音，金属耳坠在颈侧晃出细碎光斑。Cris翻了个白眼，扯过挂着铆钉腰链的皮质抹胸摔在化妆椅上。
走廊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MiMiChan提着裙摆冲进来时，发梢的珍珠发卡正巧崩开。菌子伸手接住滚落的珍珠，指尖残留着女孩奔跑带来的温热气息。”还有二十分钟开场。”菌子用中文提醒，余光扫过女孩发白的指节——她后腰的隐形拉链裂开了三厘米。
“让我看看。”许枳不知何时出现在更衣室，指尖夹着三枚珍珠母贝纽扣。她抽走MiMiChan手里的鸵鸟毛披风，将红丝绒面料翻到内侧：”临时救场，不介意当五分钟人台吧？”MiMiChan还没反应过来，许枳已经用披风裹住她，银针带着丝线在织物背面穿梭成暗纹。
Cris突然抓起桌上的喷胶枪：”腰带给我。”她将果儿的金属鳞片裙摆掀开半寸，对着露出的安全裤喷射定型胶。菌子从化妆包摸出止血贴，撕开背胶贴在MiMiChan磨破的脚后跟。后台此起彼伏的”借过”声中，果儿正往许枳的披风上别最后几根鸵鸟毛。
当MiMiChan重新站直时，改良旗袍后腰裂口处蜿蜒着暗红色藤蔓刺绣，许枳的披风变成收腰鱼尾裙摆。”走台步时用左手压住第三根羽毛，”菌子用日式英语提醒，”灯光会聚焦在你的珍珠耳钉上。”Cris往她手里塞了支玫瑰金唇膏：”补一下嘴角，你刚才咬掉色了。”
开场音乐响起时，五个人的高跟鞋同时敲响金属台阶。菌子走在最前，和服从左肩滑落，露出缠绕着红绳的蝴蝶骨。许枳的披风在T台尽头突然散开，红丝绒如瀑坠落，露出后背用珍珠母贝拼贴的凤凰纹样。Cris的铆钉腰链随着台步晃动，在聚光灯下割裂出锋利的光影。
回到后台时，MiMiChan发现菌子正在修补那枚崩坏的珍珠发卡。碎成两半的珍珠被金箔包裹，衔接处垂下一缕红丝线。”设计师说下次给我单独系列…”女孩声音发颤，菌子忽然把发卡别进自己盘发，”现在它是vintage孤品了。”
果儿端着两杯浓缩咖啡挤过来，金属鳞片刮到Cris的铆钉腰链，迸出细小火花。”小心点，我的裙子导电。”Cris嘴上抱怨，却伸手帮果儿调整歪掉的肩带。许枳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检查妆容，突然把屏幕转向众人：”要不要赌下一场谁会被《Vogue》抓拍？”
走廊传来工作人员召唤时，她们正为MiMiChan改造那双磨脚的高跟鞋。Cris拆下腰链的环扣改造成鞋跟保护套，菌子用和服腰带余料缝制足弓支撑垫。当五个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追光灯下，T台尽头的大屏幕突然切到后台监控画面——许枳的红丝绒披风铺满整个地面，像一片燃烧的海洋。
